戴果子直接拿了身邊獄卒的鑰匙,把阿六的牢門給打開了。
阿六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戴果子一把過來按住了他的脖頸,后腦勺被扇了幾巴掌,比在河邊下手都狠。
瘋子也怕疼,阿六剛想掙扎著叫喚官差打人,聽到一個女子陰測測的聲音:“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取我的性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阿六本來心虛,聽到年輕女人的聲音腿都軟了,想要裝什么都不像了。
反而是一旁的顧長明看得反應(yīng)不過來,這是曲陽縣的縣衙大牢,哪里來的女人。剛才那兩句話分明就是戴果子嘴里蹦出來的,他見過會變聲音的,沒見過能變得這么自然。
更何況,戴果子明顯還在氣頭上,絲毫不影響他改變聲道的本事。顧長明臉上很鎮(zhèn)定,心里頭想的是,不知道這人是只會這一招,還是學(xué)什么像什么。
如果是后者,那也算是一種天賦了。
“不是我殺的你,我見著你們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是尸體了。”阿六在戴果子的手底簌簌發(fā)抖,他摸過的,那根本不是活人的體溫。
“不是你殺的,你為什么要裝瘋?”顧長明不等他回答,往下順著說下去,“那是因?yàn)槟阋詾闆]有人會知道,在這些女尸身上做了更不堪的事情,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有哪里不對勁了。”
如果說剛才阿六是被戴果子嚇得失魂,這會兒被顧長明徹底說破后,他整個人都癱軟下來。要不是戴果子緊抓住他的衣領(lǐng),能趴在地上,軟成一團(tuán)。
“我,我真的就是看看她們身上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其他的再沒有了。”阿六常年在通天河上渡船,還是有不少忌諱的。
哪怕三具女尸都年輕貌美,他不會有見色起意的念頭。這種落水鬼最會找替身,萬一被她們給附身,別說是渡船了,以后根本連河邊都不能接近,
阿六把尸體從頭到腳都給摸了,別說金銀了,連一件首飾都沒有,挽頭發(fā)的是幾根鮮紅的絲帶。他連喊幾聲晦氣,更晦氣的事情還在后頭。
“先把我松開,我什么都告訴你們。”阿六等戴果子一松手,抓緊脫衣服。
戴果子看他一身黑皮黑肉的,差點(diǎn)氣得鼻孔冒煙,想要重新把他按住,都被關(guān)進(jìn)來了,你老小子還給我來這一套!
聽到顧長明喊了一句等等,戴果子伸出去的手又懸在半空中。
阿六已經(jīng)三下五除二,把上衣全扒干凈,露出精瘦的上半身。
顧長明知道內(nèi)有蹊蹺,所以看得越發(fā)仔細(xì)。阿六后背脊從脊椎第三節(jié)骨節(jié)開始,皮膚變成鮮紅的顏色,腰部以下又恢復(fù)了原狀。
“你自己怎么發(fā)現(xiàn)的?”顧長明見大片的,皮膚紅得不正常,就像是直接被扒了一層皮,露出底下的血肉。
“疼,疼得像是被火烤著燎著,就算跳下河去泡著,絲毫沒有用。”阿六看到他們眼底反應(yīng),“這東西還會長,一開始的時候只有手掌大小。
戴果子剛才還說這個印記的形狀有些奇怪,被他一說能看出來,分明就是一只人手的形狀:“不會是你的手吧?”
“一比對就知道的。”老裘看骨架筋肉,那是行家里手。他讓阿六把雙手翻過來,看一眼再繞到其身后,“沒錯,就是他的左手。他的中指指節(jié)受過傷,再長好的會比其他手指粗一些。”
阿六苦著臉道:“我也沒有想明白,我的手紋怎么會跑到自己后背去了。”
“這印記要是長滿他整個后背,估計他也活不成了。”老裘眉毛一擠,“你們別看著我,我只會看死人,活人的病痛治不了。”
戴果子像是自言自語的:“這東西應(yīng)該就是因?yàn)樗^尸體,才會長的。你剛才也摸了。”
老裘原地跳起來,破口大罵,說戴果子故意咒他。哪怕他也摸了尸體,那能一樣嗎,他是為了替死人查出真兇,要是還能報應(yīng)在仵作的頭上,這世上就沒有人會干一行了。
阿六在他的罵聲里,眼神越來越絕望。剛才提著一口氣裝瘋,后背那種燒灼感似乎還能忍著,這會兒就像是把他整個人都架在火堆上,很快連五臟六腑都要燒糊了。
“要么把后面的皮扒了,或許能保命。”戴果子把雙手往胸口一抄。阿六明明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裝瘋賣傻,妨礙官差辦案,就該給他點(diǎn)教訓(xùn)。
阿六嚇得左看右看,目光停留在顧長明身上。要說救星,估計就這位錦衣公子看著像好人了。
沒等他爬過去,顧長明開口了:“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試試的。”
阿六哆嗦著道:“我,我要是說知道她們是從哪里飄來的,你們能不能保住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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