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院子的故事
這隨竹院比方素問想象中要小很多,不過兩個籃球場那么大,院墻卻特別的高,比一般的院墻足足高了一個人,與其說是院子,倒不如說是牢獄。
四間正屋,一個灶房,灶房的角落里七零八落擺放著幾個小缸,絕大多數(shù)小甕是空著的,只有一個里面放著米,這是他們的所有糧食,林景榮昨天攆人攆得急,除了把方素問的嫁妝搬進(jìn)了這隨竹院,也就給了這點米。
剛過門就這般,也就不能想著日后還想被施舍什么了,現(xiàn)如今還能采點野菜來,待那秋冬,想要過活,還真得好好想想法子,最好能自己掙銀子。
方素問抬頭看看那兩米多高的院墻,原想,為了折磨自己,林景榮也是煞費苦心,但走進(jìn)院墻才發(fā)現(xiàn),院墻并不是后加的,也就是說,這院子原本就是建的像個籠子。
雜果一看方素問對這院子這般好奇,便在一旁輕聲說道,“這院子,還是柔奶奶建的!”
原來,四年前方柔進(jìn)門后不久,林景榮的通房丫頭鳴蓮就觸了她的眉頭——懷孕了,方柔為保住自己的地位,便趁著林景榮出外差,給鳴蓮按了個私通外侍的罪名,修了這如井一般的隨竹院關(guān)了進(jìn)去,得知林景榮終于回來,鳴蓮欣喜萬分,卻傳來林景榮抬了方柔身邊的丫鬟小翠為翠姨娘的事,鳴蓮羞辱之后便上吊自己了。可憐這位佳人,一道白綾一尸兩命,后來,林景榮得知了實情,但這時的方柔已經(jīng)香消玉損。
“如此說來,我住進(jìn)這院子,倒也難為小侯爺了!”方素問冷笑道,方柔給他帶來的恥辱,他要一點一點從自己身上找回,真是個小肚雞腸的渣男。
聽到這話雜果便將頭垂下,可憐方素問要承擔(dān)方柔做下的孽。
在雜果的陪同下,方素問繞著院子轉(zhuǎn)了一圈,院墻太高,雖說是春日正屋,整座院子里卻幾乎全被墻的倒影鋪滿,沒有半點春天的美好,方素問悠悠嘆了口氣。
雜果卻道:“奶奶別嘆氣,小侯爺定是也聽了傳言不知道奶奶的好!奶奶是正妻,瑞哥是嫡長子,小侯爺就是在氣頭上,離開這如井一般的院子,也是遲早的事!”
她這話落下,卻聽方素問厲聲喊道,“雜果!我今日把你喊出來,就是為了這事!”
“奶奶……”雜果一時驚住,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話,她只知道是奶奶怕瑞哥過分依賴自己故意把自己喊出來,可貌似這里面還有其他的事。
“你既然與瑞哥到了我這,與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是因為什么嫁入這侯府的,你心里定比其他人還要明白,南平侯府容不得我,方家更絕對不會管我的死活的,什么正妻、嫡長子,若小侯爺真顧及瑞哥是什么嫡長子,也斷不會將她送到我這!我若遭了罪,小侯爺自然也不會輕饒了瑞哥。小侯爺身旁不缺紅顏知己,現(xiàn)如今小侯爺?shù)男念^尖是孫姑娘,后院里的諸位主子都明白自己該做什么,自然不會為難我這不得小侯爺眼緣的棄婦,我要告訴你一句話,切切記住,日后斷不可再有與小侯爺接近的念頭!最好讓他干脆忘記這隨竹院!咱們才方可得一世安寧!”
方素問幾句話下來,雜果后背驚出了一聲汗,可不是正如奶奶說的那樣嘛,小侯爺姑且能把方家跟柔奶奶的債算在奶奶跟瑞哥身上,若是隨竹院的人不知深淺自己湊上去,可不就是自取滅亡嗎,“可……可瑞哥他……”雜果想起了瑞哥,他可是個孩子,心心念念把小侯爺放在嘴上。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把你喊出來單獨說!瑞哥年紀(jì)還小,性子不定,我這當(dāng)娘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哎,他身邊也多虧了有你這個忠心的……”方素問停頓,她知道雜果是個聰明人,稍微一點,便能通曉。
“奶奶放心,瑞哥雖然性子未定,但本性純良,奶奶為他好,他自然知道!奴婢定然不負(fù)奶奶
期望!”雜果盈盈施禮,心里越發(fā)覺得,外界對方素問的傳言太不公平,明明是個通理知情的人,非但要承受方家做的孽,還得受辱。
院子不大,說話的功夫,整個院子就已經(jīng)逛完了,雖說這被高墻圍住的院子見不到陽光,但是院子里種得各種樹木倒是也算茂盛,該該花的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