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靜謐的宮道上,一輛華貴圓頂?shù)鸟R車急行而過,車壁上畫有云紋仙鶴,那鶴呈沖天之狀,隱隱有鳳凰之姿。
馬車駛得很快,上好的西域馬,很是輕松的拉著馬車,馬蹄的“噠噠”聲傳得極遠。
車里的人似是不耐,抬手將流蘇車簾挑起,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隱隱可看到一雙鳳眸,正微微瞇起,寒光流溢,“再快點”
沿途灑掃或是疾行的宮人,紛紛退讓垂首貼靠紅墻,誠惶恭敬,不敢抬頭望上一眼。
待馬車行駛過后,那些宮女太監(jiān)這才紛紛從那嚴峻的威壓中,解散出來。
一個剛?cè)雽m的粗使宮女,疑惑的望著那匆匆離去的馬車,拉著一旁比她略長幾歲的姑姑問道:“車里坐的是何人怎敢在宮里行車”
那年長宮女左右看了看,拉著小丫頭往紅墻靠近了些,“你說話可得仔細著些,那人是昌平侯,惹怒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呀,昌平侯不就是那個長歌樓里的戲子嗎”小宮女驚訝道,她在宮外可是聽說了這位的很多傳言,什么以色侍君,禍國殃民,媚上做亂。
年長宮女連忙捂住她的嘴,低聲在她耳朵斥道:“你不要命了小心你的舌頭,這話以后可不能再說了”
狠狠的擰了下小女孩的臉,兇狠的警告。
小宮女被嚇到,連連點頭,“是是,姑姑我知道錯了。”
宮女姑姑這才點頭,卻也拉開和小宮女的距離,這宮里最怕的就是那些個忌諱,有時就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禍從口出她見多了,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失蹤太容易了。
馬車一直行駛到內(nèi)宮這才堪堪停下,內(nèi)宮入口早已停了一抬轎攆,駕車的玉順手腳麻利的將步梯放好,輕聲對車里人說道:“爺,到了。”
昌平候這才掀起轎簾,走了出來,青眉絳唇,豐神俊朗,說一句龍章鳳姿也不為過。
轎輦旁等候的太監(jiān)迎了上來,垂手行禮,“侯爺請上轎”
沈君卿甩袖,負手而立,微微頷首,眸光淡淡,全然沒有之前在馬車上焦灼之色,緩步上前坐上那人人都羨慕的御賜轎攆。
待他坐穩(wěn),領(lǐng)頭太監(jiān)疾步而行,身后的人緊隨其后。
轎上的沈君卿,心卻是慢慢的往下沉了,低垂著眼,手無意識的捻.弄腰間的青黃玉佩。
到了清和宮前,沈君卿依舊步伐沉穩(wěn),背脊挺拔,一步一步的穩(wěn)穩(wěn)踏上臺階。
等候在宮門外的大內(nèi)總管金順,連忙迎了上來,嘴角帶笑,沖沈君卿行禮,“侯爺來了,皇上在里面等您。”
皇帝身前的大太監(jiān),不說給別人行禮,就是王爺宗親都要對他畢恭畢敬,沈君卿當然也無例外,扶住了要垂拜的金順。
借勢的撐起身子的金順,臨了又低聲加了句話,“皇上,怕是不好了”
“公公,無須多禮。”嗓音清涼,泠泠泉玉,很好的安撫了金順急躁的心。
歷經(jīng)兩朝的老太監(jiān)壓下眼角的濕意,垂手揚了下拂塵,將沈君卿引了進去。
剛剛?cè)肭铮搴蛯m便已經(jīng)鋪上一層毛墊,每個大柱底下都放置了一個熏籠,鋪面襲來的熱意卻讓沈君卿面色一變。
不復之前的淡定,快步的進了內(nèi)室,內(nèi)室的溫度更是高得嚇人,明黃色的龍床上躺著一人,床前輕紗飄撫,看不出氣息。
長年的病痛摧殘著他的身體,臉上的額骨高突,眼窩深陷,眼瞼浮腫曾暗青紫色。
沈君卿腳下一踉蹌,差點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略帶顫音的問道:“怎會如此嚴重”
金順垂首在床尾,往常尖細的嗓音不復存在,哭道:“太醫(yī)已經(jīng)看過了,說是回力無天,怕是不好了。”
墻角的幾名太醫(yī)聞言縮了縮脖子,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本就道,活不過仲夏,是沈君卿尋來那皇室都不曾享用過的深海蛟珠,吊著命,多活這些日已然到了大限,終究逃不過天意。
沈君卿雙目赤紅,一眼都未看那幾個嚇得半死的太醫(yī),緊緊的咬著下唇,強硬的令自己鎮(zhèn)定下來,半響過后,堪堪啞著嗓子開口:“公公別哭了”
拿著發(fā)著熱氣的帕子,給床上失去意識的人擦臉,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將那些太醫(yī)趕至偏殿,不需過多責怪,只命人看著,莫讓他們傳出消息去便是。”穩(wěn)定好自己的情緒,沈君卿的思緒清晰了許多。
金順道了句是,便讓沈君卿身邊伺候的玉順領(lǐng)著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