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詢問,往往如此云云,荒誕不經。
玄機渾然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巫師。
他只是一個參悟出“道”的人而已。
他被“道”吸引住了。
這些日子,他努力參悟,世界樹博大,宛如一個巨大容器,他借助世界樹來感應天地大道,追逐著樸素樸實的道理。
他領悟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深邃,他領悟出的道與世界樹共鳴,與天地間的道共鳴,這種感覺極為奇妙。
他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但是每當他想把自己得到的道告訴其他人,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道極為奇妙,沒有任何語言能夠描述。
道更難書寫,沒有文字能夠清晰的描述出道,哪怕只是他領悟出的道。
他正在試圖開創(chuàng)出一種描述道的語言,描述道的文字,讓世人能夠聽懂道,能夠看懂道。
到了那一日,底層世界的每一個人便都可以像巫師一樣,掌握著非凡的力量,不必再被奴役,不必再給上層世界的人做仆,也不必擔心成為奴隸。
從上層世界下來,追殺他們的大巫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迫使玄機帶著蘇蘇四處躲避。
世界樹的底層很大,有著千百片樹葉,每片樹葉或者枝條上,都生活著底層世界的人們,玄機和蘇蘇從一個個世界走過,他依靠世界樹參悟的大道也越來越完整,道行也越來越深厚。
隨著時間推移,他開創(chuàng)的描述道的語言和文字也漸漸成熟起來。
蘇蘇和黃羊在他的熏陶下,竟然也漸漸的摸索到了那種奇妙的“道”,他們也像巫師一樣,可以掌握一部分不可思議的神通。
甚至,黃羊會變化成頭生羊角的男子,強壯,有力,可以移山填海,宛如傳說中的魔王。
最為古怪的是,世界樹似乎也在潛移默化中漸漸有了靈性,
上層世界追殺他們也越來越吃力,玄機的實力提升之快,讓人匪夷所思。
巫師其實也是可以提升實力的,不過這種提升并非是參悟,而是生長。
巫師是神的血脈,神的后代,他們的力量來源是神血脈中的力量,他們的實力提升是血脈覺醒。
隨著少年巫師漸漸成長,他們的血脈覺醒越來越多,實力也就會慢慢提升。
但是玄機不同。
這個“巫師”的“生長”之快令人匪夷所思,短短幾年時間,哪怕是來自上層世界最強大的大巫,也有不少死在他的手中!
這個少年“巫師”的實力越發(fā)深不可測,甚至連祖廟中的巫祖也被驚動。
上層世界的巫祖不多,只有十二位,這些巫祖是古老的神祇的第一批后代,他們出生之時得到諸神的賜福,長生不老。
他們也是最接近神的人。
玄機和蘇蘇來到一個底層世界邊陲的小山村停了下來,他們向世界邊緣看去,看到了彌羅巨大無比的頭顱。
這尊神雙眸緊鎖,一直沒有張開眼睛,像是陷入了沉睡。
彌羅的形態(tài)太大,有人說他眼睛一張一閉之間,便是百年時間過去,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只在他睜眼閉眼之間。
近些年,為彌羅打造宮殿的奴隸漸漸便少了,玄機和蘇蘇與上層世界的巫師、大巫作戰(zhàn),吸引了上層世界的注意力,導致統(tǒng)治者們對建造彌羅宮的興趣大減。
底層世界的人們,反倒因此度過了幾年幸福的時光。
山村不大,兩人一羊借住一宿,玄機依舊在癡癡傻傻想要把那種語言和文字創(chuàng)造出來,這時,天空漸漸陰暗下來。
烏云從天邊襲來,從東到西,都是黑壓壓的云氣,像是幕布一般,漸漸的把整個天空遮掩。
村里的人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紛紛直起腰身向烏云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里幾百位黑袍大巫正在向村莊走來。
天空變得無比黑暗,沒有一丁點風。
突然,呼嘯的風聲響起,吹得村莊四周的樹木齊刷刷向后折去!
天氣一下子變得極為寒冷。
一個年輕巫師從大巫群中走出,攏了攏衣領,走入山村,徑自向玄機走去。
蘇蘇和那頭黃羊不禁緊張起來,即便是他們,也可能看得出這個巫師與其他的巫師的不同。
而玄機對著地面喃喃自語,地面是世界樹的樹葉形成的紋理,那少年對地面的興趣似乎還要超過對那年輕巫師的興趣。
“你就是玄機?”
年輕巫師來到玄機的面前,蘇蘇緊張的將他護在身后,年輕巫師不以為意,笑道:“聽說你是神在底層世界留下的孩子。”
玄機抬起頭,瞥他一眼。
“不過,底層世界不需要巫師。”
那年輕巫師面帶笑容:“你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加入我們,或者死。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玄機站起身來,搖了搖頭。
“因為神權。”
那年輕巫師微笑道:“巫師擁有的力量來自于神,是神賦予的力量,巫師的權力也就來自于神,是神賦予的權力。巫師作為神的后代,統(tǒng)治著凡人,這就是神權和神力。凡人不掌握這種力量,便是被統(tǒng)治者。當一個凡人掌握了巫師的力量,也就意味著他掌握神權和神力,倘若他不成為巫師,那么他只有死亡。你知道我來自哪里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