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著自燃手套,熱量矢量的方向被強行扭轉,背后的火海無法傳遞來一絲熱量,反而是高文的體溫在迅速的流失。火苗舔舐著,高文卻感覺如同背靠著一座冰山。
第二副官扭了扭脖子,發(fā)出嘎嘣嘎嘣的脆響。半彎下腰,足底發(fā)力,獵豹一般啟動,一記直刺直奔高文胸口而來。
那道寒芒在視線中放大,直到占據(jù)了整個視野。高文的大腦跟上了節(jié)奏,但身體太慢太慢,仿佛一臺老舊的機器,在要命的時刻總是動不起來,直到挨了一記“俄式修理法”之后。
所謂“俄式修理法”,就是一記斜四十五度的重拍。換到高文身上,當燒著火焰的劍被挑開,胸口傳來刺痛感時,這具仿佛生了銹的身體終于做出了反應。
首先是整個身體向后倒去,直直的倒進那片火海中。然后是左手,發(fā)揮出歷史最快的速度,從中間握住了劍刃,刃口劃破血肉,直至遇到骨頭才停止。隨著左手的橫推,那柄劍改變了方向,放過了高文的心臟,在胸前橫劃出一道血痕。
高文擁有這樣的特質(zhì),他在越緊張的時候越清醒,越絕望的時候越冷靜。胸口和左手傳來的劇痛并不能奪走他的意識,反而讓他行動變得更加高效起來。右手不去試圖握住那柄被挑開的劍,而是奮力勾住對方的脖子,左手也不放手,任由那柄長劍嵌在手中。高文帶著對方一起躺倒,獻身火海之中。
同樣的境遇,高文和第二副官感受完全相反。
這是魔法粉末制造的火焰,比普通的火更烈一些。只一瞬間,第二副官就被燒成了火人,露出的皮膚迅速燒成黑色,看他的臉,只剩下兩處眼白還保留著原始顏色。他的哀嚎聲想起,在這片戰(zhàn)場上顯得毫不維和。很快,火焰燒穿了他的聲道,他雙手掐著嗓子,但只能發(fā)出無意義的啊啊聲。趁著還能控制身體,第二副官四處奔跑,痛苦從肌膚表層一直侵入到細胞之間,很快,他便躺倒在地,不再動彈,向地獄報道去了。
而高文同樣痛苦,他從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寒冷。在火焰中,他全身上下迅速起了霜,頭發(fā)上,眉毛頭甚至都掛上了冰棱。體溫迅速流逝,生機漸漸消散。人在極度寒冷中會感覺到熱,大腦已經(jīng)放棄了四肢,不再向他們供血,高文覺得手腳幾乎不屬于自己,每挪動一步都十分艱難。高文在火海中爬行,以極強的意志力移動著身軀,終于將自己挪出了火海。
摘掉自燃手套,熱量的流動再次遵守起熱力學規(guī)律來,從高溫處流向低溫處。這種驟然發(fā)生的溫度變化,讓高文渾身發(fā)癢,像有蟲子在爬一般,極為難受。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忍耐,高文敲掉身上結的冰片,草草包扎了胸前和左手的傷口,這才算是真正活了過來。
就在這段時間內(nèi),場間的形勢有了推進。
對于平均三才能吃上一頓肉的普通人而言,拉弓射箭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一般而言,一壺二十只箭之后就會手臂酸痛,準頭下降。所以在柯爾喊出“自由射擊”之后,每人也只是射空了半個箭筒,然后便開始持弓張望,不再追求覆蓋密度,輕易不會再出手。主舞臺交給了步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