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鄭三娘就將白瓷瓶放在懷里頭,之后又
從木板上給齊蓁裝了兩塊兒豆腐,拿了只盆子,交給了齊蓁。
“妹妹家里頭有兩個孩子,聽說阿肅還病著,吃些豆腐也是好的,這些就不算錢了。”
齊蓁倒是不愿意占鄭三娘的便宜,直接數(shù)出了四文錢,之后再將余錢穿在了麻線上,懷里捧著盆子,手上提著銅鏡往外走。
“三娘,等明個兒再把盆子給你送回來。”
鄭三娘笑瞇瞇的,沖著齊蓁擺手,道:“不急不急,你什么時候得了空再來,也是一樣的。”
等到齊蓁離開后,鄭三娘將白瓷瓶從懷里掏出來,臉上流露出興奮之色。
鄭大郎剛才一直躲在門后頭,現(xiàn)在走了出來,看著妹妹手里頭把玩的白瓷瓶,問:
“就這么一小瓶兒就要一百文,齊氏還真是掉錢眼兒里了!”
看著自家大哥的神情,鄭三娘站起身子,有些低落道:
“大哥,平日里妹妹用的胭脂價錢也不便宜,難道你舍得讓我用十幾文的東西嗎?”
說著,鄭三娘泫然欲泣,用帕子捂著臉,顯然是傷心極了。
鄭家的兩兄弟對于唯一的妹妹寵愛的很,登時鄭大郎也顧不上胭脂水到底多少錢了,趕忙安撫著。
反正鄭家的家底厚,妹妹愿意買什么就買,這些銀錢,他們家還是出得起的。
見著自家哥哥軟了語氣,鄭三娘藏在帕子后頭,輕輕笑出了聲。
在回廉家的路上,齊蓁又花了五文錢買了條魚,直接放在了盆子中。
這鯉魚明顯是剛剛釣起來的,鮮活的很,在盆子里直撲騰,差不點兒把豆腐都給擠碎了。
齊蓁加快腳步,直接回到了自家小院兒。
此刻廉伯元正扶著廉肅,在院子里緩緩走動著,一看見齊蓁,廉肅就冷了臉色,沖著廉伯元道:
“伯元,咱們回房。”
廉伯元對自己的親叔叔有些害怕,此刻不知道叔叔到底為什么會冷了臉,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便扶著廉肅直接進了屋。
看著男人的背影,齊蓁冷哼一聲,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怒意。
廉肅大抵是聽到了齊蓁的聲音,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過頭,脊背挺得筆直。
回到廚房,齊蓁先將鯉魚去了麟跟內(nèi)臟,放了血水,之后就架起了砂鍋,放到砂鍋里頭煮著。
將豆腐改了刀之后,也一并放了進去。
所謂千滾豆腐萬滾魚,這豆腐跟魚放在一處,煮的時間越長,滋味兒就越是鮮美。
齊蓁本身就是個挑嘴的,現(xiàn)在有了條件,自然不會虧待自己。
她往魚湯里只放了一塊兒豆腐,還剩下一塊,切成塊兒,放在鍋里用醬燉了燉,不多時廚房中就彌漫著一股子醬香味兒。
家里一共有四口人,平日里吃的糧食都不便宜,再加上廉肅的身體,必須買點好東西回來補補,所以在吃食上的開銷,當真不算小了。
將精米放在盆子里,淘米之后,齊蓁沒把淘米水給倒掉,反而留了下來,用淘米水來泡澡,能使皮肉白皙,她現(xiàn)在是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兒能起到保養(yǎng)用處的東西。
上鍋蒸飯,齊蓁足足蒸了一大盆米飯,等到米飯蒸好后,她走到廉肅房門外,喊了一聲:
“出來吃飯!否則若是餓死了,我可擔不起這個罪過!”
齊蓁的話說的很是難聽,但廉仲琪因為之前的桂花糖,已經(jīng)不像往常那么怕她了,直接打開破爛的木門,一把抱住齊蓁的小腿,軟軟的叫喚一聲。
“娘,你今日做了什么飯食?好香啊!”
上輩子齊蓁沒有機會生下自己的孩子,這輩子她對廉仲琪這小娃十分憐惜,真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
一把將廉仲琪抱在懷里,齊蓁親了親他的小臉兒,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最近因為吃得好的,面前的小孩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副皮包骨頭的模樣,臉頰上也多了一些肉,雖然抱起來仍是輕得很,但總比前些日子好上太多了。
廉伯元扶著廉肅走了出來,齊蓁一見著廉肅,臉上的笑容登時收斂了,直接轉(zhuǎn)過身子,往廚房走去。
四個人坐在廚房的桌前,齊蓁將飯菜擺在桌上,給廉肅盛了滿滿一碗魚湯。
齊蓁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即使面上看著冷,但對廉肅卻十分上心。
因為廉肅身子不好,只能吃些湯湯水水的東西,所以魚湯就是特地為廉肅做的,否則那么一條鯉魚,清蒸紅燒都是好的,何苦日日燉湯喝?
這一點,廉肅只要稍稍想想,就能明白過味兒來,此時此刻,他看著齊蓁的目光,不免透出幾分復雜。
不過齊蓁是個沒心沒肺的,倒是沒察覺到男人神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