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前世的記憶,但看起來齊蓁就是土包子進城,她身上穿著灰褐色的粗布衣裳,臉上滿是汗水,懷里抱了個灰撲撲的壇子,一看就是個村婦。
京中的百姓即使手頭并不寬裕,但卻對外地人有一種天然的優(yōu)越感,畢竟他們是生活在皇城根兒腳下的人,與那些外地人自然是全然不同。
周圍的人對齊蓁投了鄙夷的目光,連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不過齊蓁早就習慣了京城的風氣,所以心緒也并沒有什么波動。
走到了一個攤子前,齊蓁看著攤子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瓷瓶,各種雅致的圖案都有,小巧精致,看著就讓人喜歡。
“老板,這瓷瓶怎么賣?”
小販輕蔑的掃了一眼齊蓁,皺著眉擺了擺手,說:
“這些瓷瓶都要五十文一個,你這村婦買得起嗎?”
齊蓁知道這小販狗眼看人低,不過她的確是買不起,入京只不過帶了五十文,萬一亂花的話,這些胭脂水恐怕賣不出去了。
指了指被放在角落的白瓷瓶,齊蓁問:
“那這個多少錢?”
小販看了一眼角落里十分普通的白瓷瓶,那東西便宜的很,看起來又有些粗糙,根本賣不上價,不過眼前的農(nóng)婦也不是什么手頭寬裕的主兒,小販想了想,說:
“這個二文一個。”
齊蓁微微點頭,道:“給我來二十個。”
有些詫異的看了齊蓁一眼,小販沒想到眼前的村婦會買這么多瓷瓶,不過生意到了眼前,他又不是個傻子,自然不會往外推,臉上當即便露出笑意,道:
“好嘞,這就給您包上,還需要些別的東西嗎?”
齊蓁搖了搖頭,她只帶了五十文,仔仔細細地數(shù)出來四十文交到小販手里,之后便拎著裝了瓷瓶的布包,離開了攤位前。
日頭毒辣的很,曬得齊蓁滿臉通紅,汗流浹背。
這走街串巷的活計當真不是人干的,看看京城里那些嬌養(yǎng)著的姑娘,哪個會在這么大的日頭下面出門?
萬一將她們身上細白如瓷手感極佳的皮肉給曬傷了,少不了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齊蓁也心疼自己的臉蛋,不過她現(xiàn)在更心疼銀子,若是沒有錢的話,廉肅恐怕就活不成了。
上輩子自己欠了廉肅一條命,這輩子好好照顧他,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走到了一顆槐樹下,齊蓁用手扇了扇風,站在陰涼處,這日頭曬得就沒那么厲害了。
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齊蓁看著周圍的人不算多,這才將裝了胭脂水的瓷壇放在地上,仔仔細細地將上面包好的布料給解開,沒有直接撕爛布條,畢竟她等會還得用布條再把瓷壇封好,可不能這么輕易的就把東西給弄壞了。
將二十只瓷瓶分別擺成兩排,齊蓁捧著如同人頭大的壇子,輕輕傾斜,將色澤紅艷香氣馥郁的胭脂水倒入了瓷瓶中。
這瓷瓶雖說沒有花紋,但卻帶了蓋子,再用紅布條系住,根本不會灑出胭脂水,這一點才是讓齊蓁最為滿意的地方。
齊蓁的舉動在京城里看著并不算奇怪,京里頭走街串巷的貨郎并不在少數(shù),他們有時候就會直接在街邊收拾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