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緒不知不覺就飄回到和他初遇的那一天,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踏足離歌的那個傍晚。
那是乍暖還寒的三月,一個飄雪紛飛的傍晚。
鐘亦可走出辦公樓的時候,迎面襲來的冷風(fēng)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她不由緊了緊披肩,加快腳步,匆匆攔了輛車,“師傅,到離歌,麻煩您快些。”
她不知道姚望為什么要約她去那里,而且催的那么急。回想著電話里他的聲音,像是喝了不少的酒,而他從來不是酗酒的人,她不免有些擔(dān)心。
一路焦灼。
下車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天空竟飄起了雪花。
已是華燈初上,眼前宛如宮殿般金玉交輝的離歌,正籠罩在洋洋灑灑的飛雪中,竟有種童話般的迷幻之美,而更吸人眼球的是門前那輛啞光黑色的喬治巴頓裝甲越野車。鐘亦可知道,這彪悍霸氣的美國產(chǎn)民用戰(zhàn)車在全國也沒有幾輛,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誰知只顧得看車的她忽略了薄雪淺覆的路況,一不留神腳下竟是一滑。眼看就要倒地,那車旁看似正要上車的男人及時伸出手,一把把她拉住,幫她避免了這狼狽的一跤。
她料定能開這種車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意外受人之惠,她不敢怠慢,連忙扭頭道謝,她的“謝謝”兩字剛出口,卻在和那車主人四目相接之時,微微一愣。
鐘亦可絕不是花癡,可不知怎的,在迎上男人那黑亮眸光的剎那間,她的心口竟是莫名的一窒。
那是怎樣一張堪稱完美的臉。
棱角分明,五官如刻,眉目清俊卻又不失剛毅英武,淡漠的神色讓他看上去尤其的氣質(zhì)清華,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優(yōu)雅,以及尋常男人罕有的尊貴,讓人不由心生敬畏,甚至不敢太過靠近。
而鐘亦可清楚的看到,在他們對視的那一瞬,他眉頭輕蹙,眸中有某種晶芒一閃而過,扶住她胳膊的大手竟微微的用了力。
“先生,謝謝你!”鐘亦可輕輕掙脫他的手,再次禮貌開口。
見那男人微微搖頭,她便又對他禮貌的笑了笑,然后便格外留心的注意著腳下的路,急步邁向大門。
那車和車主人帶給她的震撼,很快就被眼前所見到的金碧輝煌華美絕倫的裝潢所取代。她是第一次來離歌,沒想到這個堪稱槿城之最的紙醉金迷之地,竟比她想象中還要奢華貴氣。
可是奇怪的是,她這一路所見到的幾個包間名字,格調(diào)卻似乎和這奢華有些反差,“西風(fēng)恨”,“空房悄”,“梨花影”,“寄閑情”……再比如她所要去的“小軒窗”,竟一下子就讓她聯(lián)想到蘇軾的悼亡作《江城子》來,心中忽生幾許凄涼。可這么華貴氣派的地方,和凄涼哪搭得上關(guān)系!她暗笑著自己的豐富想象力,很快就尋到了“小軒窗”門口。
推開門的那一刻,笑容立刻凝結(jié)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