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勉強露出一個笑,這笑,竟比哭還難看。瓊竹站在一邊,冷眼瞧著,服侍自己十多年的人,陳若雁也可以說要就不要,那自己呢?瓊竹感到一陣陣寒意涌上來,盡管這實際已經(jīng)是春天,陳若雁的屋子更是暖和,可瓊竹卻覺得自己如在冰窖之中,不,應(yīng)該說,自己被網(wǎng)在一個冰冷的網(wǎng)內(nèi)。而拿著網(wǎng)的人,是陳太太、陳大舅,也許還有陳若雁。
陳若雁面上的嬌媚笑容漸漸變得那樣猙獰,瓊竹不由尖叫了一聲。
陳若雁驚訝地看向瓊竹,瓊竹低垂眼簾:“我只是突然想起,還有幾天就要走了。”陳若雁神色露出一絲不信,接著陳若雁就笑了:“你聽舅舅說了,還會回來的。”
不,回來的是你,自己再不會回到陳家,永遠不會。瓊竹只想尋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一切真相都說出來,好讓陳家的計劃實行不成功,然后自己就可以死了。只有這樣,才能打擊到陳家。
小翠不明白陳若雁和瓊竹心中都在想著什么,她只是哀怨地想,為何小姐就對瓊竹那樣好,可是自己是怎么也代替不了瓊竹的。
不管小翠有再多的不甘心,行裝已經(jīng)收拾好了,陳若雁和瓊竹,也在那天一大早就坐上馬車,離開陳家。
這一天天氣很好,路邊已經(jīng)有了早開的桃花,田野之間,有農(nóng)人在忙碌。天地之間,洋溢著一股生氣勃勃。瓊竹和陳若雁都是很少出門的閨閣女兒,不過兩人對外面的景色都沒有想看看的心情,因此這一路,車簾都遮的嚴嚴實實的。
陳家離著省城足足一百四十里地,所幸一路都是官道,馬車也快,饒是如此,在路上歇了一夜,等到進省城,還是快到第二天午飯時候了。
當馬車來到省城門口時候,陳若雁突然對瓊竹道:“你來過府城嗎?”
瓊竹被問的一愣,接著搖頭,陳若雁微笑:“其實我也是第二次來,所以你看,你跟著我,會過好日子的。”
然后就被你當做墊腳石,等你達到目的后,一腳踢開嗎?瓊竹低垂眼簾沒有回答,陳若雁面上笑容更加甜蜜了,自己一定會成為整個省城最引人矚目的貴婦人。楚王世子,一定會成為自己的丈夫。
馬車聲轆轆,很快就從大街上拐進一條小巷,陳大舅家到了。
陳大舅除了在楚王府做賬房之外,自己也開著鋪子,在這府城之內(nèi)也是有名的大商家。因此他這宅子有前后三進院落,還帶了個足足有兩畝地的花園。省城比不得鄉(xiāng)下地方寬,這宅子實在不算小。
馬車在陳大舅大門口停下,陳大舅從騾子上跳下,走到車前對車夫道:“你把這車趕到二門前,別讓人瞧見你表小姐。”
車夫連聲應(yīng)是,陳若雁坐在車里聽見,不由喜悅?cè)f分,果真這省城內(nèi)和鄉(xiāng)下地方,規(guī)矩不同。一時車又停下,就聽到傳來婦人熱情的聲音:“外甥女,這一路上你可累了。”
接著這邊的婆子掀起簾子,陳大舅母站在車下,一臉殷切地望著這邊。陳若雁忙扶了瓊竹的手下車,對陳大舅母連連行禮:“給舅母請安。”
“使不得、使不得!”陳大舅母急忙扶住瓊竹,對瓊竹親熱地道:“你表嫂正好回娘家去了。哎,我就一直說,偏生只生了小子,沒有生閨女。這下好了,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我也歡喜。”
陳大舅母也是商家出身,不過她一直生活在省城,省城自然不是那種鄉(xiāng)下地方,陳大舅母也算見多識廣了。
此刻陳大舅母見陳若雁十分謙卑,在心里點了點頭,又往瓊竹面上瞧去,見瓊竹生的美麗無比,不由笑著道:“這姑娘尋的好。來,你先去房里歇歇,我已經(jīng)讓人燒好了熱水,你洗個澡,換了衣衫,再出來吃飯。”
這一路雖不遠,但對嬌生慣養(yǎng)的陳若雁來說,也算舟車勞頓,聽了這話急忙謝過陳大舅母,和瓊竹一起往房里去。
陳大舅母已經(jīng)安排好了服侍的人,而且洗澡水也是兩份,陳若雁和瓊竹各自洗了澡,換了衣衫,就有丫鬟來說午飯已經(jīng)擺上了。
午飯是擺在陳大舅母上房的,兩人進到上房里面,見一張圓桌上擺著飯菜,除了陳大舅夫婦,還有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
陳若雁和瓊竹都不由一愣,陳大舅母已經(jīng)對陳若雁笑著道:“外甥女,你快過來見見,這是吳內(nèi)侍,是次妃身邊最得用的人了
。你該叫他一聲吳叔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