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陳太太身邊的婆子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丫鬟也端著茶過來,這茶只有一杯,瓊竹的娘伸手拿了茶,見這茶也不甚好,只怕就是陳家的下人喝的粗茶。不過瓊竹的娘并不敢說什么,喝了一口就贊道:“這茶真好,親家太太,我還是……”
“你閨女,還是我家的媳婦嗎?”陳太太這才冷冷開口,瓊竹的娘剛抬起的腿又放下,看著陳太太一本正經(jīng)地道:“親家太太,話不能這么說,我閨女,怎么就不是你家的人了?我接了婚書,拿了聘禮,她也上了花轎,這拜堂不成,怪不得我。”
“不要臉!”陳太太身邊的丫鬟聽到瓊竹的娘這幾句話,忍不住低聲罵了這三個字,瓊竹的娘自然聽到了,然而她就像沒聽到一樣:“親家太太,我曉得你沒了兒子,心里定然是十分難受的,這也……”
“我打算把你女兒,陪著我雁兒出嫁。”陳太太不打算再聽瓊竹的娘這些話,打斷瓊竹的娘,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瓊竹的娘的嘴巴一下張大,接著瓊竹的娘就高聲叫起來:“這可不成,這村里的人都曉得,瓊竹是嫁到你家的,哪能再陪你閨女出嫁,再說,這要陪你閨女出嫁,我方家丟不起這個臉。”
陳太太輕輕地揮了揮手,丫鬟把桌上放著的一個托盤上蓋著的緞子揭開,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幾錠銀子,一色的細紋白銀。
瓊竹的娘的眼立即被這銀子吸引去了,陳太太懶懶地道:“瓊竹從進了我們家,就沒幾個人見過,她從此,只當是死了吧。”
“可,我……”瓊竹的娘還想繼續(xù)說,陳太太斜了一眼瓊竹的娘:“這三十兩銀子你拿去,買你從此不說瓊竹還活著。還有,今年學使按臨,你也曉得,我的哥哥在楚王府里做賬房,也是認得些人的,到時讓我哥哥托人和學使說一聲,包你兒子入學,如何?”
三十兩銀子,還有包自己兒子入學,瓊竹的娘急速地計算起來,這筆買賣,其實劃算的很呢,畢竟瓊竹早就嫁了,能再換些銀子也是好的。不過瓊竹的娘還是沒有立即答應,只對陳太太道:“話雖這樣說,我也該見見我閨女,不然不曉得她還活著不活著。”
陳太太早就料到瓊竹的娘會和自己講價錢,于是對身邊的婆子點了點頭,婆子會意,徑自到陳若雁那邊去尋瓊竹去了。
瓊竹聽說自己的娘來了,倒愣了一下,還是婆子催促,瓊竹才急忙攏一下頭發(fā)往陳太太上房走。
瓊竹一進了上房,瓊竹的娘就站起身看著女兒。在陳若雁身邊這個把月,雖說做的是伺候人的活兒,但陳若雁身邊的丫鬟,也是吃好穿好,比粗使丫鬟是不一樣的。因此瓊竹比起在家時候要白胖了些,還長高了。
瓊竹的娘仔細看了看女兒,眼里的淚一下涌出來,拉住瓊竹的手道:“你長高了,也胖了,娘這心里,也就安了。”
也不曉得為什么,瓊竹明明是怨娘的,可當看見娘的那一霎,覺得娘似乎比原先更瘦、更小了。瓊竹心中的怨恨也就消失了,畢竟娘她所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哥哥了。
瓊竹眼中的淚也滴落,對娘低低地道:“娘,您……”
陳太太可不是讓這母女倆傾述深情的,輕咳了聲,瓊竹的娘聽到這聲輕咳,渾身顫抖了一下放開女兒。
瓊竹感到娘放開自己時候的無奈和難過,抬頭看著娘。
瓊竹的娘滿心里曉得,自己對不起女兒,可這又有什么法子呢?丈夫已經(jīng)死了,兒子還小,自己一個女人就和沒腳蟹一樣,日子總還要過下去。瓊竹的娘伸手撫摸女兒的臉,聲音很輕:“瓊竹,陳太太都和我說過了,你以后好生聽陳太太的話,我就當,就當,就當……”
瓊竹的娘連說了幾個就當,才把后面的話說出來:“就當你死了。”
說完,瓊竹的娘就背轉過去,不敢給女兒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流淚。
瓊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娘對自己說出這么一句,有些呆愣地去抓自己娘的胳膊:“娘,娘,你對我說了什么?我不要被你當做我已經(jīng)死了。”
陳太太唇邊露出一抹得意,這世間,就沒有做不成的買賣,端看你出的價碼多少。陳太太對婆子使個眼色。
婆子會意地上前來拉住瓊竹:“瓊竹姑娘,回去吧,你娘已經(jīng)說的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