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相公您可算是醒了,”小廝把手放到范湍湍額頭上,“沒有發(fā)熱,您先撐過今天,往后怎么樣都好說。今兒是宋大人的生辰,點名了要您上場。宋大人也真是,明知道您受了傷,這不是刁難人么”
范湍湍被他從床上拽了起來,收拾著套好衣服,她就這么懵逼地站著,聽著小廝在這不停地說話。
受傷了她這才覺得腦子里有些昏沉,而且肩膀一頓一頓地疼,倒不是很難忍。
洗漱完之后,范湍湍草草地吃了這少年拿出的早點,被人引到了像戲園子一樣的后臺。里面人很多,還有不少人在吊嗓子,很吵。他們無一例外全都認識范湍湍,見到范湍湍過來,停下在做的事情,向她打招呼。
“喲,老葉今天怎么來這么晚”
“葉相公看著氣色不太好,是昨晚沒睡好嗎”
范湍湍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對他們點了點頭,就跟著今早伺候自己的那小廝進到了屋里。
小廝拿來一件大紅色的戲服,上面是黑色、藍色還有金色的云紋,給范湍湍穿著。
“葉相公不用管他們,他們就是看著您成了宋大人面前的紅人,妒忌眼饞罷了。哼,先前也沒見他們這么熱絡(luò)過。”
范湍湍對他笑了笑,沒說話。她的心卻已經(jīng)涼了
看樣子,她這是穿越成了男人,還要去唱戲呀,可她根本什么都不會好嗎
“相公今天怎么這么沉默”
范湍湍心想,因為我怕我一開口就哭出聲來。
于是范湍湍搖了搖頭。
小少年把她推到梳妝臺前坐下。這個梳妝臺比公孫大娘的還要滿當,不過上面不是各種風格的首飾與胭脂,而是顏色鮮艷的大油彩,看起來就像現(xiàn)代畫畫的顏料一樣,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鏡子倒是還算清晰,范湍湍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
什么鬼
為什么這個葉相公和她長的一模一樣他不是個男的嗎
范湍湍摸了一把自己的胸有胸還是熟悉的手感
不同于公孫大娘的豐滿,也不是男人的扁平這熟悉的感覺,赫然就是她自己的身體
完了,現(xiàn)在還要用妹子的身體來假扮漢子嗎
“葉相公怎么了”
范湍湍壓了壓嗓子,“無事。”
或許是因為她還是公孫蘭的時候有偽聲加成,現(xiàn)在她的聲音在刻意壓低之下聽起來沙啞低沉,雖然不是很好聽,但是聽不出女音。
小廝一驚,“相公聲音怎得啞得這樣厲害這可怎么辦要不小的去稟報班主”
報了班主又能怎么樣,最后說了算的還不是那個宋大人范湍湍露出無奈的神色。
她現(xiàn)在對現(xiàn)在的情況倒是了解了不少,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處于破罐子破摔,等死的狀態(tài)。
她想讓自己死的有尊嚴一點。
范湍湍端正了身子,面上表情更加風吹云淡,“不必了,開始吧。”
“是。葉相公您如果覺得不適,盡量吩咐小的。”
“嗯。”
這個小廝雖然看起來年紀小,卻十分全能,照顧人的本事就不說了,他的妝畫起來也非常熟練。
范湍湍看著他涂涂抹抹,臉上就白了一大片,而后用紅色的胭脂畫了眼影臉頰和嘴,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她看了一會兒,終于確定這不是她在現(xiàn)代的身體。
范湍湍不知道這個身體是不是也在這唱過戲,反正就是覺得有地方不一樣。
比如這個眼睛,看起來就格外水潤,仔細一看比她的眼睛要小一些,但是朦朦朧朧地,仿佛暗含無數(shù)情誼。
她的嘴也比自己要薄一點,不說話的時候只抿著唇,看起來氣質(zhì)就很冷,不是好相處的那種。她的臉上也沒范湍湍那么多肉,線條看起來很明朗。范湍湍自己就是天生帶著笑,一副軟萌好欺負的樣子。
這副妝畫了得有一個時辰,和當初三娘給她卸掉易容的時間差不多了,范湍湍心想,她還能受得了,再多一會兒也可以
可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與她搭戲的武生也弄好了一身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裝扮,一群人在后臺等待上場,就在他們倆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的時候,范湍湍才想起來,自己連唱的哪一出都不知道。
不過對她來講哪一出都差不多,因為她都不會
唱武生的男人也覺得尷尬,他看著范湍湍開始尬聊。
“盛蘭今日看起來倒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原來
她叫葉盛蘭好娘氣的名字。
范湍湍發(fā)出一個鼻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