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碧樹下的兩個年青男子,似一幅觀之不足的名丹青。
文無憂靜靜猜測兩個人身份。
三殿下很好猜。
文無憂頭回進京,但聽爹爹說過,中宮所出,人稱三殿下。
眼前這一位明黃色衣裳以寶石裝飾,發(fā)上一根羊脂玉簪子熠熠放光,足見價值不菲的男子,是皇后娘娘的嫡子。
另一位明三爺雖有謫仙般的過人容貌,但面龐上似還有稚氣,年紀(jì)嚴(yán)重不到成年。而看得出來自己剛見到,還沒有打算認的“姐妹”對他流連最多,文無憂想不猜他是宇文家命定的“東床佳婿”都犯難。
看他體態(tài)優(yōu)雅,眸光中絲毫沒有在乎任一位太師府女兒,又相伴三殿下出現(xiàn),逃不開的亦是權(quán)勢子弟。
二位大姑娘率各自“麾下”姑娘們給文無憂的認識太差,文無憂以“禮敬貴人”而對三殿下行禮,男女有別,正眼兒沒看那位撩動一片春心的明三爺。
明三爺?shù)捻馊缣骄快o水般,卻放到她的面上。悠悠然問道:“又是棒又是棍的,你們在做什么”
宇文綾大為窘迫,她不介意兇神惡煞,但卻不能當(dāng)著外人出現(xiàn)。尤其來的還有沒有議親事的明三,同樣沒有議親事的綾大姑娘勉強笑道:“我們在”
宇文紅打斷她:“三殿下和三爺容稟,這位是九房里的無憂妹妹,剛從京外回來沒有幾天。老太師要見,一時不得閑,讓我?guī)妹谜J認家里。不知怎么的,沖撞綾大姑娘要打要殺,”
能出宇文綾的糗,宇文紅面有得色,故意道:“無憂哪里得罪了你,總是自家的姐妹。我這里代無憂妹妹先賠個不是,想來綾大姑娘為人厚道就能解開。但是,為著什么帶著人前來發(fā)狠,恰好有殿下和三爺在,你說一說,請殿下和三爺幫著開導(dǎo)開導(dǎo)。”
紅大姑娘亦沒有議親事。
宇文綾知道上當(dāng),她還真沒聽說“太師下貼子”這話,又怕把話說開,“虐待姐妹”的名聲將扣到頭上,氣的翻了翻眼,絲毫不肯認這尷尬,一句話推到宇文綠面前。
對她皮笑肉不笑:“二妹妹說有賊在這里,二妹妹說說吧。”
三殿下和明三爺?shù)难酃猓S著話又到宇文綠面上。
宇文綠也沒有議親事,但她有自知之明,前面有兩位長姐在,她不敢同她們搶,也就不敢打明三的主意。
她想的,要么中等世家嫁過去,要么就只能給前程遠大的姐姐為臂膀,陪嫁當(dāng)妾。自己房里的長姐宇文紅總打壓她,宇文綠依靠宇文綾以后不能再回頭。
聽出來宇文綾要她在殿下和明三爺面前當(dāng)替罪羊,宇文綠應(yīng)該聽從。但這樣一來,她不但要在“新出的仇人”文無憂面前低頭,還要讓殿下和明三爺看輕。
這二位不管是誰在外面閑話一句半句,說宇文綠品行不端。讓家里沸沸揚揚傳開失身于順天府的宇文綠擔(dān)待不起。
她稍有躊躇。
宇文綾見她今天不乖,威脅的冷冷哼上一聲。
宇文綠身子一顫,看似瑟縮小綿羊一只,和剛才那挑撥帶人意圖打鬧的人又是天差地別。
宇文紅勾起嘴角心滿意足的笑了,文無憂卻不耐煩。
父母親攜她進京,為的是無憂和云家定親事。往宇文家里來,是老太師有邀,頭一回而沒有拒絕。可不是給宇文家的姑娘們當(dāng)互相攻擊的借口。
宇文綾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傷人,文無憂本就要和她算賬。管什么殿下在,殿下在難道不讓人明辯是非不成。
明三又在無憂心里算什么呢
文無憂走上一步,不緊不慢地道:“綾大姑娘不要推給別人,我和綠二姑娘是有過節(jié),但偏聽偏信尋我事情的人,卻是你”
“綠二姑娘說你是內(nèi)奸,我才來的。”宇文綾分辨。
文無憂微微一笑:“是啊你們說我勾結(jié)順天府,”對聽得津津有味的三殿下欠欠身子:“請殿下評評理,勾結(jié)這話,我原以為用在強盜和賊人身
上合適。卻沒有想到勾結(jié)的能有官府綾大姑娘說我勾結(jié),這是指官為賊嗎”
宇文綾著了急,漲紅臉道:“我說了,是綠二姑娘這樣說,我才”接觸到文無憂澄凈明亮的一雙眼眸,宇文綾到底心虛,心頭一慌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