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今年十六歲,已經(jīng)是金山寺的招牌之一。
之前說過了,我法明師父在蜘蛛精事件之后名聲大噪,作為他的弟子,我也跟著聲名鵲起。我法明師父多正直的人,當然不會貪我的功勞,但我覺得,我人小力微的,就算傳揚出去是我把蜘蛛精打回了原型,恐怕這個消息的熱度就沒有現(xiàn)在這么火,反而會引起懷疑。就像在醫(yī)院里,一個小年輕給人診斷總是被人問個沒完表現(xiàn)的十分不信任,如果出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就算幾句話把人打發(fā)走,也沒人提出異議。這關(guān)系到金山寺的業(yè)務量,也關(guān)系到我的生活水準,因此,我非常樂意當隱藏在幕后的無名英雄。
當然,這個說法說服不了法明師父,我只能情真意切的說我之所學全部來源于他,不敢忘本。而法明師父考慮了一下,也覺得當下我年紀還小,不宜太出風頭,這才默認了自己是降服了蜘蛛精的那個人。
我覺得,這可以作為我不是唐和尚的又一證據(jù)。唐和尚要有我這本事,取經(jīng)路上至于三天兩頭的被妖精抓去準備吃肉嗎
回到正題。
這世上作惡的妖怪沒我想象的那么多,至少,在蜘蛛精之后,我雖然跟著法明師父出門做了許多場法事,從來沒遇到過第二只。但這絲毫不損我法明師父的威名,反而讓他的名聲越來越大。
老實說,我們也沒干什么。
小孩受驚啼哭不止摸摸頭念一段經(jīng)文就好了;家中老人失眠心悸握著手念一段經(jīng)文就好了;家中夜晚總有人走動聲開門卻無人半夜待在院子里念一段經(jīng)就好了
我發(fā)現(xiàn),法明師父的那半卷殘經(jīng)簡直無所不能。
最離奇的一次,是一富商家中老人去世,卻怎么也合不上眼,我和法明師父去了繼續(xù)念經(jīng),當天夜里,那家的當家人做了一個夢,夢中,他的老父親依依不舍的向他告別,把自己藏起來咽氣之前卻沒來得及說的小金庫地點告訴了他,還說,多虧了家里請來的大師,不然他要是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那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當家人早上一醒,再去靈堂里看望老父,發(fā)現(xiàn)老父之前無論用什么辦法都沒法合上的眼睛已經(jīng)閉攏,臉上原本凝固的不甘心的表情也變了樣子,整個人安樂祥和,去的無牽無掛。后來,當家人果然在老父夢中告訴自己的地方找到了小金庫,當下很豪爽的給金山寺捐了一筆。
我和我法明師父的威望就是這樣刷起來的。
除此之外,我又開發(fā)出了一項新業(yè)務。
別看我文史知識差,但我動手能力好,想當年在車輛學院,我也是一個手工小達人,做的模型大佬都說好。當然,現(xiàn)在條件有限,工具也有限,我只能盡可能的走簡潔風。
我做出了佛牌。
木質(zhì)的,上面或雕佛像,或刻上幾句梵文,在邊上修飾出佛教花紋。可以佩戴在身上,既能當裝飾品,又可以辟邪保平安至少能有個心理安慰。
我觀察了一下,之前金山寺里沒有這么做的,附近的幾家寺廟里也沒有。最開始,我也不大確定這能不能被接受,只是做了少少幾塊,外出做法事的時候贈送給那家里的小孩或者體弱的人,沒想到大受歡迎,不僅那些家里不順的人希望能多得幾個,就算是家里沒事的人也想要。
金山寺主持,剛繼位沒多久的法海師叔,和我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決定把這當做寺里的一項新業(yè)務來精英。我一個人才能刻出多少佛牌,他的打算是,讓寺里其他人干這個活,然后統(tǒng)一拿到我這里來,讓我來念經(jīng)開光。
嗯,法海師叔很有眼光,知道那些佛牌之所以靈驗的原因。
和上一任主持的死板相比,法海師叔明顯是一個營銷類的天才。
我有些為白娘子可惜,如果她在這時候動凡心,一定不會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揭穿鎮(zhèn)壓,沒準我這個法海師叔會弄清前因后果之后把她塑造成一個祥瑞吸引香火呢。
可惜啊可惜。
我的地位在金山寺里逐漸穩(wěn)固,平緩上升。
本來我是打算在十六歲這一年正式出家的,但法明師父讓我再等一等,說我還有塵緣未盡,一切待到十八歲的時候再說。
我很不服氣,我都做完了未來十年的工作計劃,如今我沒有正式受戒,這會耽誤多少事
不開心。
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和法明師父講不通。
我也不會講。
那是我?guī)煾福液茏鹄系摹?
但是,當我春心萌動的時候,我是真感激法明師父,他是不是算到我紅鸞星動,才拒絕我的這真的省了好多事,因為現(xiàn)在的我隨時可以蓄起
頭發(fā)回歸世俗。一旦成了正式的和尚,程序上總有些麻煩,還會引起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