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月影重;前路迷惘,愁又濃。
李純鈞逃出綺羅宮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他本以為逃出那個魔窟必然少不了一番惡戰(zhàn)。甚至他已經(jīng)作了必死的心理準備。
可是,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他拿起了桌上的封麟劍,然后施展了自己并不算很好的輕功。
就這么簡單,他逃了出來。
從那個看似無所不能的神秘人手掌心里逃了出來。
不知是因為自己運氣好還是怎的,竟然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離去。那綺羅宮有時候看上去很美麗,有時候卻又像個死宅。雖然總感覺哪里不對,但所幸自己逃出來了。既然逃出來了,那還去想這么多干嘛呢?
此時霧氣濃重,李純鈞站在屋頂上,看著不遠處熱鬧的街市,一時竟不知道該去向何方。昨天夜里,他像個傀儡一樣跟著神秘人走進了綺羅宮。而今天夜里,他竟要自己做出抉擇。有時候能夠坐享別人的安排也未嘗不是一件愜意的事情,輪到自己做決定從來都很難!
想到在綺羅宮遇到的一切,李純鈞又想起了地牢里的那個老者,想起了昨晚那句“靈根滅,魔道生!”
其實,那老者說過的奇怪的話遠不止這句,李純鈞回想起那些奇怪的話,思緒又回到了地牢。
……
五日之前。
李純鈞受傷之后被關進地牢。李崇元本來就想要用他的命來祭祀封麟劍,所以也就不怎么在乎李純鈞的死活。
就在李純鈞奄奄一息之際,是那個老者傳授他心法,教他打坐運氣,教他調(diào)理傷勢。
當時看到那老者的時候,李純鈞也被嚇了一跳。因為那老者被鐵鏈牢牢地鎖住。他的四肢也被固定住,就連雙目都用一塊黑布遮住。更為奇怪的是,老者的身體被浸在一個用玄鐵鑄成的大水池內(nèi),只留一顆腦袋在水面上。
那樣子實在嚇人。
不過那老者樣子嚇人,可他傳授的心法卻很有用。也就一個晚上的工夫,李純鈞便可以行動了。若不是那位老者,想來自己的傷勢也不會恢復地如此之快。這么說來,那老者也算是自己的恩人。
三日之前。
老者見李純鈞已經(jīng)勉強能夠行動,便執(zhí)意要傳授他劍招。李純鈞拗不過那老頭,便勉強應付著學了起來。
也不知那老者傳授的是何種招式,李純鈞練習起來,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在奇跡般地愈合。
李純鈞按照老者的指點,一會兒熊行虎步,氣勢非凡;一會兒又招招輕盈,落落生風。
“不行,不行。手握劍似千金鼎,身如柳絮步步輕。你這身法太過僵硬,差得太遠了!”李純鈞練習的時候,老者總是會這樣那樣挑毛病。
“嗯。龍嘯九天騰江海,雷霆乍起萬里風!這一招還欠氣勢!”剛才數(shù)落的話還沒說完,老者又會給李純鈞新的指示。
“唉,不練了,不練了,累死了。”李純鈞把嘴一撇,將手中的枯枝往墻角一扔,道,“醒了就拿著它開始瞎比劃,我現(xiàn)在身上的傷還沒好,這么練遲早得累死。”
說完,李純鈞索性倚著墻坐下,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根稻草把玩起來。
“哼——”老者輕哼一口氣,“難道你就不想出去嗎?”
“出去?”李純鈞看了一眼老者,沒精打采地說道,“李崇元說我是什么靈體,要拿我祭劍。恐怕我活不過這幾天了。”
“再說了,你自己都沒能出去,就憑你教我的這幾招,我能出去?”李純鈞有些不屑,“我說老大爺,你還是騙鬼去吧!”
老者沒有說話。李純鈞在墻角坐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有了興趣似的,把身子挪近了老者那一邊,隔著圍欄神秘地問道:“我說老頭,看你也不是普通人,怎么就被關在這里了?”
老者聞言,只是仰天嘆道:“你若問我為何如此,我只能說業(yè)火難滅,業(yè)火難滅啊!”
李純鈞雖然聽不懂,但他才不管這些,反正這老頭時不時都會冒出幾句他聽不懂的話,所以現(xiàn)在他也就不是十分在意。他順手撿起一個石子,往老者旁邊的墻上一扔。
“神祉天降星流隕,寸石堪破百丈冰。這一手缺的是力道。”
李純鈞本意是想試探一下這老頭是真瞎還是假瞎,沒想到他又開始說教,頓時大感掃興。不過這老頭雖然被黑布遮住雙目,但在李純鈞用樹枝舞出劍招時,他都能陳析利弊,加以輔導。這一點倒讓李純鈞從心底里感到佩服。
“嘻嘻……”李純鈞眼珠子飛快地轉(zhuǎn)了幾圈,像是突然來了主意一樣,對老者說道,“我說老人家,這幾天你也沒少指點我
劍招,看這情分我也該叫你聲師父。不如……”
“純鈞哥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