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刑堂。
所謂的刑堂,不過是普通的一座三角閣樓,看上去并無出彩的地方,但在這飛凰城內,蘇家的刑堂,卻是公認為最不能去的地方。
因為一旦去了,最少,也要脫下層皮,才能出來,且,并不一定是走出來的。
古樸的閣樓前,十五根柱子坐落,皆由鐵汁澆鑄而成,渾然天成,透著一股厚重,更有滄桑感。
蘇遠古手腳上綁縛著鐐銬,朝著小閣樓走去,腳掌踩在雪地上咯吱作響,留下一地的腳印。
他身著單薄的衣衫,在這寒冬臘月,雖有柔和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卻掩飾不了四周的冷意。
刑堂近在眼前,蘇遠古內心卻毫無波動,他目光流轉,看向天上的太陽,一瞬間,有些恍惚。
“一別五年的陽光啊。”蘇遠古出聲,聲音里有幾許復雜。
“還不走快點”
兀自感嘆間,有斥喝聲響起,一股沛然大力驟然自身后襲來,未來的及反應,蘇遠古身子猛地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在雪地上。
蘇遠古險險止住身形,他轉過頭去,蘇青一臉冷笑,正對著他指指點點,見得他的目光落下,更是有些不快,道:“吞吞吐吐的,等到了刑堂,都正午了,耽誤了我去杖責的時間,少不了有你好受的”
說道杖責二字的時候,蘇青舔了舔嘴唇,目中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色,想到浸了鹽水的鞭棍打在那些皮開肉綻的身軀上,受刑者發(fā)出痛不欲生的慘叫,他就激動的渾身顫抖。
見得蘇青的模樣,蘇遠古嘴角泛起不屑,也是看出來了蘇青此時的想法,雖然時間較久,但他也仍舊記得,在他未走進水牢的時候,這個猥瑣的中年男子,那令人惡寒的愛好,就已經聞名整個飛凰城。
“心性扭曲的東西。”蘇遠古淡淡道,聲音雖然平淡,卻飽含有濃郁的厭惡,他正正身形,徑直朝著閣樓中走去。
“你”被這般嘲諷,蘇青幾乎感到一股氣血直沖腦門,方才在那水牢之中,被譏諷嘴臭,便是令的他怒火升騰,如今更是被如此輕視,不由得讓他想要狠狠撕爛蘇遠古的這一張嘴。
但是顧及到已然在刑堂,卻又不好在這里動手,只是他心里已經想好了數十種方式,要讓蘇遠古付出足夠的代價。
念及至此,他冷笑一聲,隨著蘇遠古進入閣樓之內。
而閣樓的大門敞開,蘇遠古跨進刑堂閣樓,那一瞬間,一股冷氣如刀,迎面撲來,外面正值寒冬,而這閣樓內的冷,還要更甚于外面。
蘇遠古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卻是覺得胸口處的傷口,在這冷意下,變得更加疼痛了。
刑堂內,一路走過去,盡是各種折磨人的刑具,待得蘇遠古走到閣樓的盡頭,幾張座椅呈現在他的面前,幾名男子坐在上面,皆都目無表情,看著他緩緩走近。
這幾位男子,大都著藍色的長老袍,唯獨居于中央的男子,是一身白色的家主服,他面上透著威嚴,仔細看去,與蘇遠古,竟然是有幾分相似的。
此刻,看著縛著鐐銬的蘇遠古,他嘆了一口氣,道:“遠古,這幾年,在水牢之中,過的可還好”
“二叔這話,不是明知故問嗎”蘇遠古搖搖頭,說道:“自然是不如在外面舒服,卻也難不到哪里去。”
蘇遠古的回答令的男子一陣錯愕,繼而他苦笑一聲,道:“看來,你是怪我當年沒有向著你,說你沒有做出那種事了。”
“不敢。”蘇遠古不咸不淡的說道,倒也真沒有怪責的意思,畢竟,世家之中,權利才是至高的,所謂的血脈親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他不能理解的是,這樣的人,怎么會是父親的孿生胞弟,一者高傲如九天真龍,一者就為了一個蘇家如此懦弱。
見得蘇遠古的表情,蘇六年的臉上,苦笑愈加濃重。
五年前,發(fā)生那種事,到底誰對誰錯,他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三長老把握著蘇家的礦脈,且早有異心,若真的是向了蘇遠古,三長老憤怒之下,會在蘇家掀起怎樣的亂子,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只要你認個錯,這事,也就這么過去了。”沉寂幾秒后,他開口好生勸解道。
蘇遠古不為所動,他挺直了脊梁,緩緩說道:“二叔,怕是你不該問這句話,五年前,我就曾經說過,不是我的錯,斷沒有背黑鍋的道理”
蘇六年搖頭嘆息,似乎是覺得有些可惜,道:“你這是何必呢,一些事情,那么偏執(zhí)做什么。”
“這是父親教我的東西。”蘇遠古回答道。
而隨著蘇遠古話音落下,幾把座椅上,一位藍衣男子,不陰不陽的開口道:“看來,你是決計不肯跟我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