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程筠收功后,慕珝全身酣汗淋漓,血脈通暢,舒服了不
少。
他連忙轉(zhuǎn)身坐過來,朝程筠拱手,“多謝公公相救!”
程筠與他坐的極近,彼此都聞到了對方身上的氣味,慕珝即便是渾身是汗,那氣味竟然也是好聞的。
慕珝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清香,奇楠為主,似乎還夾雜了某種極淡的香味,那香氣一閃而逝,再嗅時,全然無蹤。
他不由抬頭望著她,她正垂著眸,情緒掩在長長的眉睫之下,他看不透她的表情,只覺得這個小太監(jiān)長得特別俊秀,肌膚晶瑩如琥珀,要是捏一捏必然會出水來。
這個念頭一起,慕珝暗自駭然,對自己生出了鄙夷,藥性已經(jīng)被逼出,他怎么還有這樣的念頭,對方還是個小太監(jiān)呢!
真的是個秀逸的小太監(jiān)。
可這個小太監(jiān)不簡單哪!
僅憑三年從御馬坊一個小太監(jiān)晉升為大內(nèi)內(nèi)侍第一人,年紀(jì)輕輕,卻大名鼎鼎,做事雷厲風(fēng)行,手段狠辣,被稱為“玉面羅剎”,盡管她只是個掌事太監(jiān),卻手眼通達后宮與朝廷,聽聞太后也十分信任她,更為驚心的是,曾有皇帝讓她擬旨的消息傳出來。
兩年前皇帝微服出宮,曾遇刺客,就是她救了皇帝的命,她身手很好,功夫俊得很。
絕非池中之物。
這不知是皇宮之幸還是禍….
慕珝嘆息時,沒注意程筠盯著他指縫里的那顆珠子發(fā)呆。
他與她坐的近,剛剛拱手,她一垂眼就看到他掌心里散發(fā)著一種特別的潤光。
“慕公子,你手里捏著什么?似乎在發(fā)光?”她假裝詫異問道。
慕珝眉心一顫,立即收回手來,動作太快讓程筠生出了疑竇,她審視地盯著他。
慕珝壓下心頭的燥熱,臉上重新掛上了一絲鎮(zhèn)定的輕笑,“沒什么?一個朋友送的東西而已!”袖子下的手越發(fā)握的緊,生怕失去了它似的,他干脆斜靠在軟榻上,不去看她。
暗想這個小太監(jiān)果然眼色過人,十分敏銳。
程筠噙著一抹冷笑,下巴一抬,逼視他,“什么東西?”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慕珝也不氣惱,反而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半調(diào)戲道:“相好給的東西,公公也要看么?”
程筠面龐一僵,臉色黑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慕珝被她樣子逗樂,為成功氣翻她而得意。
程筠也盤腿轉(zhuǎn)變了個姿勢坐著,二人同時面對前方。
慕珝知道她生氣了,心情突然很好,他歪著腦袋,清澈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程公公,聽陛下說你的武藝卓絕,不知道程公公的功夫從哪學(xué)的?”
“自然是我?guī)煾到痰模 彼€有些氣悶,語氣不太好。
慕珝眸光微微一凝,“據(jù)我所知,四全太監(jiān)的功夫可并不高?程公公真的是他的弟子嗎?”
程筠右眉一跳,心中大為警惕,這個慕少謙心思詭譎,果然難纏,在他面前容易露出破綻。
慕珝看著她一動不動,試圖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程筠這個時候扭頭過來,眉峰一挑,銳氣逼人,“在下聽聞慕公子受教于國子監(jiān)的禹東先生,而禹東先生才藝似乎并不如慕公子卓越,慕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相貌舉世無雙,他日可去太和樓參加比試,定然名揚天下!”
慕珝苦笑不已,這個小家伙靈敏不說,嘴皮了還很厲害。
反將他一軍后,還諷刺他可以去參加選美。
所謂太和樓三年一度的比試乃是專為評選京城第一閨秀所設(shè),這是笑話他長得比女人好看呢!
慕珝哪這么容易認輸,反唇相譏,“本公子也聽說宮里不少宮女暗中仰慕程公公,贊美公公才華橫溢,秀美不輸后宮娘娘呢!”
“…….”程筠將那半杯酒灌下,徹底不想理他了!
片刻后,馬車停下,程筠二話不說掀簾出了車門,余光瞥到慕珝坐塌邊上的一小節(jié)撕破的輕紗,輕紗上還沾有血跡,她咬牙飛身一躍,直接上了自己的馬。
“小侯爺好生休息,在下回宮復(fù)命!”
慕珝掀開車簾,就看到她如一支離箭般躍過,一眨眼,像一縷輕煙消融于夜色當(dāng)中,只聽見馬蹄聲聲,一聲銳利的“駕”劃破長空,最后又埋在城墻深處。
程筠并未急著見駕,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納蘭院,她快速進入屋子,屏退侍女,來到里間屏風(fēng)后,她脫去宮衣,反坐在銅鏡之后。
金黃色的銅鏡上映出半截晶瑩若雪的肌膚,凝脂如玉,鮮血蔓延了整個腰間,一條觸目驚心的血溝在鏡面下若隱若隱。
那家伙的指甲也太鋒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