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舒目送洛歆離去,才起身走回舊宅,路上買的東西,已吩咐琳瑯閣的人送回去了。
日頭漸漸西落,沈明舒到家時,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沈清嘉和沈清月正在廳堂等著她一起用餐。
這是自路上爭執(zhí)之后,沈清月第一次愿意露面一起吃飯,雖然還是板著張俏臉,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她已經(jīng)服軟了。
沈明舒親自給沈清月布了幾筷子菜,就見沈清月面上神情放緩,給她也布了一筷子菜。
沈清嘉故作哀怨的抱著碗說道:“唉,也沒個人給我布菜。”
沈清月聞言得意的瞪了他一眼,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吃你的。”
沈清嘉嘿嘿一笑,朝沈明舒擠眉弄眼,他把難伺候的二小姐哄高興可是費了可大的力氣。
沈明舒笑笑,自然少不了他的好處,沈清嘉這才滿意。
沈清月嘗了一小勺銀耳蓮子羹,抬眸看向沈明舒,“明日去外祖母家,你準(zhǔn)備如何說”
沈明舒唇角微翹,現(xiàn)出一個淺淡的笑意,“這便需要你們幫個小忙了。”
消食過后,沈清月沈清嘉便早早的回房休息,沈明舒回到房間,馬車上的東西已經(jīng)被妥當(dāng)?shù)姆旁诹怂績?nèi),應(yīng)當(dāng)是沈清月吩咐人安放的。
沈明舒從放著信件的小匣子中取出那張婚契,上頭仍只有洛歆一個人的名字,嵐引站在一旁研好墨便退了出去。
沈明舒看著那兩個字,似乎比想象中更好點,想到那人頰邊梨渦,沈明舒唇邊浮起一絲笑意,執(zhí)筆端端正正的在空白處填下沈明舒三個字,而后取出一枚小巧的印章蓋上。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登上馬車,朝張府駛?cè)ァ?
張府早已得知他們即將上京的消息,算著便是這幾天了,剛到門前,便被人迎了進(jìn)去。
距上回上京也已經(jīng)有年余,張府似乎并無什么變化,一下車,便有大舅母帶著數(shù)位女眷等著,歡歡喜喜的簇?fù)碇M(jìn)去。
大舅母甄氏一手?jǐn)堉蚯逶拢皇譅恐蚯寮危袄咸恢蹦钪銈儯逃湟蚕肽阆氲牟恍校煽偹銇砹恕!?
沈明舒雖然去了花鈿,但大舅母稱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些講究,便帶著她一同進(jìn)去。
沈清嘉年紀(jì)尚小,還沒那許多講究,但他自認(rèn)是個男人了,被一眾女眷圍著頗有些不自在,但還未見過老太太,也不好跑出去,只好問道:“大舅父可在家”
張府如今有兩位老爺,大老爺官至一品,仕途得意,有一子一女,兒子名為張修成,學(xué)問極其不錯,想來會試時定能得個不錯的功名,女兒名為張碧愉,同沈清月關(guān)系極好。
二老爺也在衙門里掛著個閑職,但本性游手好閑,早年也是京都有名的浪蕩子,如今年紀(jì)大了,也收斂許多,時不時出去賭一賭,夫人又是個怯懦不管事的性子,教的兒子也成了個青出于藍(lán)的紈绔,實在是不像一家人。
甄氏慈和的笑著回道:“他們剛?cè)パ瞄T,晚宴時便能看到了。”她如今管著張府里的一應(yīng)事物,人也多了幾分精神,笑道:“你們二舅母前幾日去廟里了,聽說你們來,便說得回來,想來晚間也能瞧見。”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進(jìn)了內(nèi)廳,老太太早已等急了,拉著沈清月沈清嘉便只喊心肝寶貝,佯做嗔怒的說道:“怎這么久不來看看外祖母”
沈清月連忙嬌聲哄道,“孫女哪兒敢呀,一直想著來京城看外祖母,這回上京前,正巧慧德高僧到智通寺講經(jīng),我和清嘉特地為您求了個長壽符,這回便帶了過來。”
沈清月取出那裝著長壽符的荷包,親自給老太太帶上,同沈清嘉哄得老太太合不攏嘴。
沈明舒坐在一旁垂眸飲茶,對這種情狀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當(dāng)年張府的掌上明珠張玉璇執(zhí)意下嫁給一個廚子,在整個京城人盡皆知,鬧得張府怒不可遏,最后只能當(dāng)做沒生過這個女兒,斷了往來。
沈明舒出生那年,是同張府關(guān)系最緊張的時候,也是家里最艱辛的時候,后來過了好幾年,老太太實在舍不得女兒,才又偷偷有了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