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的視線落在沈明舒光潔的額上,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還是他們誤了這孩子,他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道:“我聽沈福說,這幾天那鮑秀才還
是天天到店里等著你,我瞧他對你頗有些真心,你”
沈明舒抬眸看過去,眸中一片清明,“我對他無意。”她撫上在光滑的額間,淡淡的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我如今也未曾后悔。”
大魏民風(fēng)開放,除男女之外,也準(zhǔn)許女女、男男成婚,女曰金蘭契,一人為契姐,一人為契妹,契姐眉心不繪花鈿,用以區(qū)分。
聽了她的話,沈至東剩下的話也說不出口來,虧欠了這孩子這么多,其他的便隨她好了。
沈明舒給沈至東倒了杯茶,兩人正對坐而飲,沈福從園子口走了進(jìn)來,腳步匆匆,“老爺,門房那收到一封給您的信。”
“信”沈父有些疑惑,自從他待在家養(yǎng)病,同外頭的聯(lián)系便少了許多,更難得收到封信,他接過信封,“送信來的是誰”
沈福弓著身答道:“是個行腳商人,把信交給門房就匆匆走了。”
“是嗎”沈父裁開信封,微一傾斜,半塊鴛鴦佩隨著信紙落在手心,沈父盯著手心半塊玉佩,皺起了眉,連忙展開信紙查看。
沈明舒朝沈福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沈福躬身離去,沈明舒看向沈父,只見他眉心越皺越緊,“可是有什么要緊之事”
沈父看罷信紙,從后頭抽出一張婚契,只不過上頭有一位新人的名字卻是空著的,沈明舒只瞧見另一位的名字,洛歆,倒是個好名字。
沈父嘆了口氣,說道:“這事說不得還得交給你。”他將信紙遞給沈明舒。
沈明舒展開信紙,這封信是由一位名為秋菀娘的女子寫來的,將自身凄慘境遇相告,言辭懇切,聲聲哀求,以一本家傳菜譜懇請沈父幫忙為女兒尋求一位可托付之人,不用真的成親,只要將女兒從府中帶出便好。
沈父嘆口氣說道:“菀娘是早年一位御廚之女,我曾在那位大廚處切磋學(xué)藝,對她的事情也知曉一二,當(dāng)年她嫁與鄰家書生,也是郎才女貌,后來我離開京城,只聽聞這書生魚躍龍門,想她肯定能過得不錯,卻沒想到落得如此境遇。”
沈明舒看下去,洛氏書生身價倍增,被一位官人賞識,將女兒嫁與他,于是改妻為妾,秋菀娘身體本就不好,之后更是時常臥病,只求能把女兒養(yǎng)大。
可偏偏女兒大了些,才發(fā)現(xiàn)女兒心智不足,反應(yīng)便比其他孩子慢了些,學(xué)東西也更慢,之后在洛府的日子更加難過,這幾年,秋菀娘身體一直不好,只擔(dān)心這一去,單純笨拙的女兒得不到好的照顧,因此才來信托孤。
“我曾聽秋老說過,他給菀娘留了一筆財產(chǎn),寄托在路通錢莊,留給她和她的孩子,恐怕菀娘也是擔(dān)心,保不住這錢,反又害了女兒。”沈至東也有子女,自然對秋菀娘的境遇有所理解。
“此事恐怕辦起來不太容易,”沈父看向沈明舒,他自然也可以派人去,但還是先問過沈明舒的意見才好,他見沈明舒微微凝眸,知道她有所思緒,便問道:“可有什么想法”
沈明舒微微一笑,取過他手中的半塊玉佩和那張婚契,細(xì)細(xì)看過,唇角笑意加深,“這上頭似乎并沒有說另一位是男子還是女子。”
她看向沈父,見沈父微微張大了眼睛,面不改色的說道:“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父親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