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芳樓。
牙婆已經(jīng)到了,在樓下等著。
顏清沅讓人給寧昭昭沏了一壺桂花茶,把還熱乎乎的桂花糕擺在她面前,笑道:“不急,吃飽再說。”
果然,聞到香味,寧昭昭的眼睛亮了亮。
她頓了頓,控制自己的爪子不要那么快伸過去,反而道:“看來顏都統(tǒng)本事不小啊,這么快就把品桂樓的糕點帶回來了。”
原主的記憶中,有一件事,讓她印象非常深刻。
大約是去年吧,也是桂花盛開的時候,寧苒苒到了漪芳樓。
她手里拿著的,就是這別無分號的品桂樓桂花糕。
“知道品桂樓嗎他們家的桂花糕,可是最最有名的。每年就只做這一個月的生意,京城的達(dá)官貴人,為了搶他們家的桂花糕,都要搶破頭的。尋常就算是二三品的官員,想弄個座,都是千難萬難的。”
“那你知道,這是誰給我買的嗎呵,就是鎮(zhèn)遠(yuǎn)侯家的宋世子啊。他可是等了好幾天,才等來的包間,特地帶我去了呢。我啊,就順手帶回來一包,也讓你見識見識。”
“姐姐,你說,他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呢他長得可真好看,一直對我笑呢。還有看我的眼神,可溫柔了。”
“人家都說宋世子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他對我雖然好,可是呢,誰讓他和姐姐已經(jīng)定親了呢我啊,是不會給人做妾的。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除非,他和你解除婚約,否則,以后也不要找我啦”
一字一句,都錐到了原主的心里。
不過現(xiàn)在,寧昭昭比較好奇的是,聽說這么難得的東西,連宋世子那樣的地位,等個包廂也要等幾天的。顏清沅不過是出去繞一圈的功夫,就把桂花糕給帶回來了
她拈了一塊放在嘴里,抿了一口,確實入口即化,芳香酥軟。
“也不過如此。”她故意道。
顏清沅伸手拿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嘗了嘗,笑道:“一般吧。你是個愛吃肉的,這種甜點,雖然不得你心,但是偶爾嘗嘗也不錯。”
寧昭昭頓時噎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她愛吃肉
雖然嘴上說著“不過如此”,寧昭昭還是連吃了好幾塊,才用帕子擦了擦手,重新開始翻看那些賣身契。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她抽出來幾張,放在桌上,淡淡道,“都賣了吧。”
春陽無疑是首當(dāng)其沖。剩下的便是芳珠,和紅玉。她陸續(xù)抽出來好幾張,反而把蘭兒給留下了。
顏清沅看了覺得奇怪,用手指在蘭兒的賣身契上點了點,詢問地看了她一眼。
“她梳頭的手藝不錯。”寧昭昭淡道。
而且那丫頭好大喜功,還怯弱膽小,她完全可以看得住。說不定以后還能用來反咬胡氏一口。
顏清沅聽了便是一笑,收了那些賣身契,俯下身,在她耳邊道:“我梳頭的手藝,也不錯。”
寧昭昭聞言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看來顏都統(tǒng)是個閱盡人間春色的人啊,得是幫多少女人梳過頭,才敢如此自信”
“”
顏清沅失笑搖頭,道:“你這丫頭。”
寧昭昭對他這種沒大沒小,完全不像個侍衛(wèi)的做派,真的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
顏清沅拿著那些賣身契下了樓。
樓下,有一大群已經(jīng)罰站了很久的丫鬟,正忐忑不安地等著自己未來的命運。
寧昭昭在樓上悠閑地吃著桂花糕,發(fā)現(xiàn)那種糕點是越吃越想吃的類型,一口下去,舌尖還留著香味,逗得人吃了還想吃。
不一會兒,下面?zhèn)鱽砹丝蘼暋?
有人大喊道:“便是有做錯事的,小姐要打要罵也都容易,怎么能就這么把人發(fā)賣出去呢若是傳揚出去,旁人會怎么想丞相府,會怎么想小姐”
這時候,寧昭昭已經(jīng)下了樓,聽見這么一聲,倒是笑了笑。
怎么想丞相府不好意思,她一點都不在乎。
她巴不得丞相府的名聲越臭越好
“脫了她們的鞋,把她們的嘴都給我堵上。”寧昭昭淡淡吩咐。
碧芹答應(yīng)了一聲,就把那幾個丫頭的繡鞋都脫了,塞進(jìn)她們嘴里,然后利落的帶著幾個粗使的婆子,把人都按住了不讓她們說話。
牙婆是見慣了大戶人家的齷蹉事的。可是這位丞相府大小姐,從前卻也沒有什么名聲。如今見著,竟是狠成這樣的,她不禁也抖了抖。
“您,您看怎么處置”牙婆問寧昭昭。
一般大戶人家發(fā)賣丫頭,無非就是轉(zhuǎn)賣的下場。好點的專賣到其他人家做丫鬟,倒霉的很可能賣到花樓里去。
寧昭昭的視線冷冷掃過那些余下的丫頭,她們已經(jīng)大氣不敢出了,再沒了最早的時候的囂張模樣。
“你自個兒看著辦吧。從我這兒出去了,我就不管了。”
說著笑看了芳珠一眼。剛才就是芳珠嚷嚷些什么丞相府的名聲不名聲的,奴大欺主的氣勢可見一斑。
若說原來
寧昭昭還有些心軟,可是芳珠喊了那一嗓子以后,她的心就冷了。
這丞相府是個人吃人的地方。被她挑出來要發(fā)賣的這些,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就是在這樣一群人的推波助瀾下,原主才丟了性命
寧昭昭不允許自己心軟,因為她不想淪落到和原主一樣的下場
她背過身,牙婆就低聲吩咐把人拖出去。
至于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