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沅看向寧昭昭,抬了抬
下顎。
明明是讓她自己做主的意思,卻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寧昭昭腹誹。但是她私心里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這段日子,她迷迷糊糊地裝睡中,也大致弄清楚了這漪芳樓里,哪些是胡氏的暗釘或者明釘。如今正好借了這個名目都拔了去。
她想了想,下了指令:“搜。樓里上上下下,都搜一遍,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
碧芹眼前一亮,道:“是”
顏清沅卻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轉身對碧芹道:“聽明白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都搜一遍。”
碧芹也反應過來,也笑了起來,道:“郡主放心,必定不讓您失望。”
顏清沅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心里對這位相府小姐的印象已經(jīng)轉了個一百八十度。
先前聽說她粗蠢,怯弱,從小習武,因而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又不出門,所以見識也少,歲數(shù)養(yǎng)到這么大,就是個又笨又蠢又軟弱的丑丫頭。
如今看來,敢下這個命令,又怎么會是受制于胡氏的蠢丫頭
碧芹是個急性子,迅速沖下了樓,召集青云騎的侍衛(wèi),連夜把漪芳樓翻了個底朝天
底下的丫頭哪里見過這個場面看到這群男人沖到女子閨房里一頓翻找,都是驚慌失措連聲尖叫。有機靈點的想跑去找胡氏告狀,卻被眼尖的青云衛(wèi)給抓了回來。
顏清沅聽著那動靜,仔細觀察寧昭昭的反應。發(fā)現(xiàn)她眼皮都沒抬一下,管自己玩手指。
少頃,碧芹帶著一臉勝利者的表情上了樓,手里抓著個大包袱,還帶著個哭哭啼啼的丫頭。
白天還趾高氣昂的春陽,如今披頭散發(fā),哭得臉都花了,撲到寧昭昭跟前兒,抱著她的腿哭喊著:“小姐,小姐給奴婢做主小姐給奴婢做主那些強人闖了奴婢的屋子,奴婢雖是個卑賤的丫頭,可也是知道恥的小姐,奴婢不活了”
寧昭昭有些戲虐地看了她一眼,心道,現(xiàn)在知道抱著老娘的腿哭了,本事大些,怎么不找胡氏哭去啊。
碧芹冷哼了一聲,道:“還裝,什么叫你不活了這回便是你想活,也活不了了”
說著,把那個包袱一掀,灑出來一地都是各色金銀首飾,零零碎碎的銀票撒了好幾張都是百余兩的。
碧芹把其中一個小盒子撿起來,道:“郡主,這里頭就是夾竹桃。”
她打開蓋子給寧昭昭看。
寧昭昭看了一眼,冷冷地看著已經(jīng)嚇呆的春陽,道:“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春陽呆滯了半晌,方想了起來,道:“這,這是大夫開的藥,奴婢,奴婢淺眠,自用的”
碧芹立刻道:“放你的屁不說這些夾竹桃,就說你一個小丫頭,哪來的這么多銀子一年統(tǒng)共不過五六兩進賬吧”
“是,是主子賞的”
“你的主子可就在這兒呢,賞沒賞你,郡主自己不知道”
這時候,門口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道:“小,小姐”
是蘭兒,和春陽一樣也是府里的二等丫頭。但寧昭昭依稀想起來,她被蘭兒從屋子里趕了出去,和幾個灑掃丫頭一起住。蘭兒獨自霸個大屋子。
“進來罷。”
蘭兒進屋之后,也跪在寧昭昭腳邊,低聲道:“小姐。”
“你怎么來了”寧昭昭漫不經(jīng)心地道。
蘭兒低聲道:“奴婢是來為春陽作保的。”
“哦”寧昭昭眸中閃過一絲興趣。
她倒想聽聽這個平時不斷被人欺負的丫頭,這次是真的要以德報怨呢,還是別的什么。
蘭兒看了春陽一眼,道:“奴婢可以為蘭兒保證,這些東西,確實都是胡夫人賞的。胡夫人非常寵愛春陽,時常,把她叫過去”
春陽聽完驚恐地瞪大眼睛,立刻跳起來打斷她,道:“你給我住嘴小賤蹄子再胡說八道,擔心我撕了你的嘴”
蘭兒避開她的手指和視線,硬是繼續(xù)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當初蘭兒把奴婢從屋子里趕出去,就是說,要為夫人辦事,怕不方便”
“住嘴你給我住嘴我什么時候拿了夫人的東西,我什么時候為夫人辦事了這,這些都是我娘老子給我贖身的銀子你這個小賤人,給我住嘴”
說著就想撲過去打蘭兒
寧昭昭突然回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個細柔的長鞭,在她手上,那鞭子仿佛有生命力那般,靈活地甩了出去
“啪”的一下,春陽的手剛伸出去就吃了一鞭子,手背上立刻見了血
春陽痛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寧昭昭
她從小伺候寧昭昭,自然知道寧昭昭是個武癡,但她幾乎也就練練架勢,從來沒有和人動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