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沅看著寧昭昭,眸中暖意更甚,道:“這本就是屬于你母親的封號。你母親又只有你一個女兒,這封號自當給你。等王爺上了京,請求過圣上,將你的名字上了玉牒,你便是端王府唯一的郡主了。”
端王只有齊氏一個嫡女,可憐在戰(zhàn)亂中失散,老王妃也郁郁而終。如今想要補償寧昭昭,也在情理之中。
胡氏卻是急了,她連自己受了委屈的女兒寧苒苒也顧不上了,連忙道:“這封郡主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沒有先和丞相府通過消息”
當初只聽說端王要進京認親,沒聽說還要封郡主啊
胡氏不愿寧昭昭受封,除了因為她不是自己親生的以外,主要還是不愿意這等好處落在了她的頭上
要封也應該封寧相吧怎么說也算是端王的女婿啊
到時候?qū)幭喾饬撕睿褪呛罘蛉耍@封號都是世襲罔替的,她的孩子也能封世子,縣主之類的。至于寧昭昭,到時候隨手丟給她一個縣主當當,趕緊打發(fā)嫁出去就是了。
這才是榮耀一府啊多合算的買賣
現(xiàn)在封這個被退了親,又毀了容,如今已經(jīng)十八歲的丑丫頭為郡主,端王到底有沒有成算有那么糟蹋東西的嗎
顏清沅一掃她那張胖臉,大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冷笑了一聲,道:“王府的事,未曾聽說要向丞相府報備什么。”
胡氏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心里琢磨著怎么把這封號搶過來
這時候,寧昭昭突然有些虛弱地道:“母親,我頭疼”
胡氏回過神,假意關切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這傻孩子,現(xiàn)在知道頭疼了當初,這么不愛惜自己”
寧昭昭就等著她這句話呢
“我哪里不愛惜自己了”哎喲反駁的聲音那叫一個清脆嘹亮
胡氏愣了愣,道:“你那么想不開,還不是不愛惜自己”
她又想絮叨一下寧昭昭干的蠢事,比如被退婚就自毀容貌,然后尋死什么的。
寧昭昭卻搶了她的話頭,指著自己的臉,道:“母親,我早跟你們說過了這壓根不是我自己劃的您怎么就是不信呢”
胡氏:“”
許是寧昭昭以前實在太過窩囊軟弱,突然這么聲色俱佳地來了一出,胡氏反而愣了愣沒回過神來。
“什么定親退親,什么尋死自盡別人不知道,母親您難道不知道嗎我從小就在內(nèi)院,從來沒有出過門。那宋世子于我,不過是個沒見過面的陌生人罷了我又怎么會為了他去自盡呢就算要自盡,我又怎么會在自己臉上劃拉這么大一道口子”
胡氏張了張嘴,又覷了顏清沅一眼,半天回過神來,皺眉道:“你這孩子,燒糊涂了不成那時候你明明每天在樓里哭,傷心欲絕,怎么勸都沒用”
寧昭昭撇撇嘴,道:“好端端被退了親,總會有點傷心的,可我真的沒有尋死啊。當時我在池塘邊納涼呢,突然就有人推了我一下”
其實她說的話,一半是真,一般是假。
原主確實是大半夜到花園去了,而且確實是去毀容兼自殺的。
不過她雖然還隨身帶了把小刀,在自己臉上比劃想毀容,卻半天鼓不起勇氣,反而蹲在池塘邊哭哭啼啼。
后來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捏住,往她臉上用力一劃拉,然后就被人用力踹進了水里。
兇手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買兇殺人的可能性較大。背后主謀還有待商榷。
寧昭昭現(xiàn)在不是想找兇手,她要的是堵了胡氏的嘴免得一天到晚說她要尋死,說她腦子不清醒然后用這個當借口,給她下迷藥,軟禁,等等等等。
果然,當著顏清沅的面,胡氏顯然不敢太過。
她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件事,你怎么不早說”
“母親的迷香那么厲害,我連動都動不了,怎么說得出口”
胡氏眸中隱隱含著些責怪之色,道:“那還不是怕你想不開你這個孩子,從小就固執(zhí),莽撞,又不聽勸哎,也怪我不好,盡慣著你,就是對你幾個弟妹,也沒有這么縱容的,才給你養(yǎng)出這樣的性子來”
自動切換成慈母模式了。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胡氏朝顏清沅看了一眼然后,用帕子擦著眼睛,勉強笑道:“后母難做,讓您看笑話了。這丫頭確實是從小野慣了。這和她娘讓她習武,也有些關系。不過端王戰(zhàn)功赫赫,想來有這么個外孫女,應當十分歡喜吧”
顏清沅到底深沉,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端王府郡主,不羈些也無妨。”
又聽到“郡
主”二字,胡氏將心底那點厭惡和妒恨藏得很好。她勉強笑道:“原還一直后悔,當初不該太縱著她,以至于年紀這么大了還被退了親如今有了端王府,我也就放心了。”
顏清沅皮笑肉不笑:“多慮。”
胡氏十分不喜歡這個破侍衛(wèi),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她勉強含淚笑了笑,道:“應該的,做母親的不操心,誰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