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葉家人等成績的日子就沒有縣試那么淡定了,再加上葉長青也沒有多透露,每日還有點陰沉的樣子,他們就更是擔心了。
其實葉長青的心里比他們更是焦急,那一道“貧而如富,賤而如貴”的題目,他是最后硬著頭皮寫出來的,答的并不出彩,他一點底都沒有,越是臨近放榜的日子,他越是心情浮躁,就連抄書都沒多少精神,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這次沒有過,他該怎么面對這挨凍受餓的一家子,如何面對從肚子摳出糧食借給他的鄉(xiāng)親們。
所以當一副冰塊臉的王允禮來到他家時,葉長青感覺自己整個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看著站在面前連氣都不敢出的葉家眾人,王允禮愣了愣才道:“你過了,就是比縣試的名次低了點。”
聽到這里葉長青才輕呼一口氣,終于放下心來,他已經(jīng)不像縣試那樣計較名次的問題了,只要過了就是萬事大吉了。
王允禮還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道:“你剛剛該不會是擔心過不了吧,這次考試的題目不難,全縣一共錄取五個人你居然是最后一名,比縣試整整下降了三個名次。”
葉長青只是無所謂的笑笑,這次能過就是萬幸了。又和他聊了一會兒,才知道此次府試蓮花縣錄取的名額依然是所有縣城當中最少的,沒辦法,誰讓它窮呢,交的稅賦也最少,當然分配的教育資源也最少了,其它縣城平均錄取人數(shù)都在十人左右,只有蓮花縣僅為五人。
三人是縣學里面的學生,除了葉長青和王允禮外,還有一個就是那日嘲諷葉長青花花綠綠的里衣的那個師兄,還有兩個一個是中年大叔,一個是頭發(fā)花白的老爺爺。
當然這五人當中,毫無意外的王允禮又是府試的案首了,只是從他年輕俊美的臉上,葉長青卻看不到一絲得意和輕狂。
王允禮走后,葉家就沉浸在一片興奮當中,不一會兒全村都知道他是童生的消息了。
村里的嬸嬸們,年輕的姐姐們都過來圍著他,歡聲笑語的祝賀他,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雖然身體里面住著一個女人的芯子,葉長青還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他真希望這樣歡快的時光可以一直這樣持續(xù)下去,他抬起頭掃過人群,卻沒有看見草兒姐的身影,摸摸懷里的銀子,不知道何時才能給她。
不久之后,他便去了夫子那里準備院試了,而且在在本朝通過府試就是正經(jīng)的童生了,需要給夫子送謝師禮,所以他才賺的那點銀子,扣下草兒的那部分之后,就所剩無幾了。
本朝的院試是每三年舉行兩次,由皇帝任命的學政到各地主考。辰、戌、丑、未年的稱為歲試;寅、申、巳、亥年,稱為科試。
明年剛好是辛丑年,正是歲試,所以葉長青他們距離院試考試的時間還有九個月,李夫子見自己的學生有三個過了府試,也是相當自豪,教起他們?nèi)齻€來更是用心。
經(jīng)過上次驚心動魄的府試后,葉長青也更是刻苦努力,絲毫不敢懈怠,就連自己薄弱的詩賦方面也會經(jīng)常和王允禮對吟幾首,王允禮有時隨意的提點幾句,都能讓他茅舍頓開,像是終于入了詩賦的大門,就連李夫子也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然在葉長青毫無保留的教授下,王允禮的算術(shù)也是突飛猛進,幾乎趕上了葉長青的步伐。
就這樣,時間飛逝,轉(zhuǎn)眼九個月就過去了,百忙之中的縣太爺抽出時間,對他們已是童生的五人,一番考前鼓勵,殷切希望后,學堂就散了學,葉長青收拾了東西回家,準備院試的行程了。
蓮花縣在新來縣太爺?shù)闹卫硐乱荒暌粋€樣,如今街上也有零星幾個擺攤的小販了。
葉長青看見一個婦人攤前擺著幾根紅頭繩,正紅的顏色看起來就吉慶,他不禁想到家里的姐姐,常年亂糟糟的頭發(fā),忍不住問道:“阿婆,怎么賣的”
“一文錢三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