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小區(qū)出事了。
周六上午,司真照例做完家教去便利店,卻見小區(qū)前頭的小廣場圍滿了人。吵吵嚷嚷,甚至清晰傳出了譚姨的罵聲。
司真小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棋牌室的門前扔滿了菜葉子和垃圾,麻將撲克散落一地。譚叔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頭埋得很低,往常和和氣氣的鄰居都站在他的對面,七嘴八舌地指責(zé),氣氛劍拔弩張。譚姨就站在譚叔跟前,數(shù)她罵的最大聲。
“你個殺千刀的玩意兒,誰同意你賣了你經(jīng)過我允許了嗎”她憤怒地叉著腰,“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干出這種下三濫的事兒,你讓我怎么在街坊面前做人”
譚叔被罵惱了才會吼一句:“你個娘們知道啥”
“老娘不知道你知道你他媽還有臉了”說到激動處便動起拳腳。基本是譚姨自己單方面在動手,譚叔除了回過一句嘴,再也沒開口,任打任罵。
其他人要么附和著罵,要么抱懷冷眼旁觀,沒有一人上去勸架。
司真忙上前去攔:“譚姨”
譚姨見是她才沒一把推開:“司真你別管,你譚叔他對不起大家,我今天非得打醒他不行。”
“有話好好說。”司真說話聲音一向很軟,即便提高聲調(diào)也還是溫和的。
大家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聽她這么說,短暫地停了口。接著,開始了一輪義憤填膺的討伐。
“司真你是不知道,老譚這回真的太過分了咱們大家伙商量得好好的,不賣房子,當(dāng)時可就數(shù)老譚喊得最響。結(jié)果呢,這才幾天,他背著我們偷偷跟人簽了協(xié)議,也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好處”
“大家在一塊住了這么多年了,還不知道老譚這么有心計呢,哄得我們給他們當(dāng)槍使,他自己好跟開發(fā)商談條件他第一個賣,肯定多拿了不少錢吧”
“好嘛,便宜都讓他占了”
議論半晌,司真了解了七七八八。她知道大家當(dāng)初有多團(tuán)結(jié),約定好了誰都不搬,所以這時候的憤怒完全可以理解。
她回頭看了譚叔一眼,不太相信他是那樣兩面三刀的人。
“譚叔,你愿意說說是怎么回事嗎”司真蹲在下面一層臺階上,溫聲問他。
譚姨怒道:“他還有什么能說的賣都賣了,再怎么樣人家能讓他反悔嗎”
她嗓門很大,罵聲氣勢恢宏,可也氣紅了眼睛。雖然一直在幫著大家罵譚叔,人卻是站在大家和他中間的,平時要好的姐妹,此刻沒有一個和她站在一起。
對一個互相信任的團(tuán)體來說,沒什么比背叛組織更可惡的了。尤其是,“他比我多拿了錢”,這一句話,輕易可以毀掉一段推心置腹的交情。
對街馬路邊,一輛黑色轎車緩緩?fù)O隆P烊煌高^玻璃看著那邊的鬧劇:“喬總,要趁熱打鐵再走訪一次嗎”
只要有人打頭,剩下的人一定會動搖,這個時候的談判會變得容易很多,逐個擊破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不急。”喬赫在后座翻閱文件,頭也不抬,“下一個,馮發(fā)財把協(xié)議修改一下,價錢往下壓一成,處理完馮發(fā)財,他們自然會簽。派人給馮家譚家送點禮品,越高檔越見效。”
徐然應(yīng)下。
看著對面的目光忽然一凝,徐然轉(zhuǎn)頭對喬赫道:“喬總,您的學(xué)妹也在。”
喬赫眼皮抬起,冷森森的眼睛盯著他。
徐然一凜,心知自己越界,低下頭:“抱歉。”
“叛徒”
譚姨氣不過,一把拽掉譚叔的針織帽,又甩到他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