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審問到的那個【梟字號】的大漢,他也曾提及自己的上司,似乎是叫……老鰲頭。”月參辰參與意見道。
“不論是老鰲頭……還是木雪花,我們都……咳,不曾聽聞,或許確實是他們內(nèi)部組織的小頭目,而且……咳咳,而且人數(shù)也比較多,地位應(yīng)該也不高,不是危險角色。”
賦云歌聽他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有氣無力,看來之前的病弱倒不是裝出來的。
醉塵鄉(xiāng)聽完他的話之后慢慢點頭,算是表示認同。
其實方才,醉塵鄉(xiāng)沒有下死手,一是他宅心仁善,不愿輕易殺人;二是他行俠多年,早已練就了老鷹般銳利的雙眼,他能夠從兩人的舉動中觀察到兩人的底細。
自己今日在朝云街埠的作為,除了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之外,還可能引來可貴的助力。而他恰恰看出這兩人絕非是“殺身之禍”,現(xiàn)實證明,他的判斷,并沒有失誤。
窗外夜色漸沉。桌上紅燭越來越短,燭火漸漸熹微。
醉塵鄉(xiāng)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困意頓起。他今天兩次打架,久未運動的四肢開始乏力,也無意再繼續(xù)跟他們談下去。
“時間不早,要睡了。”他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又對他們幾個無力地擺了擺手,“明天再說。這里可以當作你們的據(jù)地,但不要給我找太多麻煩。還有,我的屋里只能睡三個人。”
“哦……我和寇武夫可以去外面落腳。”月參辰毫不介意地說。
寇武夫在剛才就一直昏昏欲睡。他對分析和思考一點都不感興趣,在他看來對付那些神秘組織的辦法很簡單,碰到一個打趴一個就好了,要是還能爬起來就再打趴。
此刻終于聽到了散會的指令,他立刻一馬當先一躍而起,活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后就大步邁出門去,甚至連自己的同伴都拋下不管了。
“這……”月參辰見寇武夫如此,只得歉意地對醉塵鄉(xiāng)一笑。他低頭輕咳了兩聲,隨即慢慢跟了出去。
“那就你們倆了。”醉塵鄉(xiāng)淡淡地說。
東方詩明呵呵笑著,自覺地轉(zhuǎn)到內(nèi)屋櫥子去找鋪蓋。醉塵鄉(xiāng)端起碗走出去洗刷,賦云歌于是也端著碗跟了出去。
“你是……”醉塵鄉(xiāng)終于關(guān)注到了他,但眉頭有些猶豫,他并不認識賦云歌是誰。
賦云歌趕緊自我介紹:“賦云歌,東方詩明的朋友。”
醉塵鄉(xiāng)隨即點了點頭,表示已經(jīng)記住了。但賦云歌見他的態(tài)度顯然十分敷衍,內(nèi)心不免有些氣餒。
月至高空,夜半高懸。桌上紅燭幽幽燃燒殆盡,留下一灘燈油與煙灰。
屋里隨著燭光的褪散,漆黑與靜寂迅速籠罩。賦云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今天他算是開了眼界,不過并沒有很開心。尤其是看到月參辰和醉塵鄉(xiāng)的招式,那種奇怪而強大的招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加上寇武夫超乎尋常的力量、東方詩明的智慧,他甚至開始有點懷疑自己這些年來是否是虛度了光陰……
其實,醉塵鄉(xiāng)并非沒有重視他。
剛才他的行為都盡收醉塵鄉(xiāng)眼底,他的性格醉塵鄉(xiāng)也已經(jīng)大致了解。只是醉塵鄉(xiāng)看到他的瞬間,就在心中想起了一個人。
真像他年輕的時候啊……
醉塵鄉(xiāng)閉目在腦海中回想。只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樣了,如果讓他看到這個孩子,或許,會很喜歡。
…………
“呃……”
大清早,天空遠處剛剛泛白,晨曦還未完全蘇醒,絕大多數(shù)的人們還在沉浸于甜美的夢鄉(xiāng),賦云歌和東方詩明就被門口的砸門聲給吵醒了。
“誰這么缺德……”賦云歌揉著惺忪睡眼爬起來,眉頭透露著濃濃的幽怨。
東方詩明側(cè)耳一聽,蹙眉道:“大概……寇武夫和月參辰他們。”
賦云歌看了看還在床上打鼾的醉塵鄉(xiāng),滿臉黑線:“要不要放他們進來?前輩還在休息。”
東方詩明套上衣服,搓了搓手,起身道:“去門口看看,順便叫他們消停一會兒。”
兩個人于是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悄悄推開門走了出去,到門口小心翼翼地給兩人拉開門閂。
待在門口的寇武夫敲了好久的門,此時一看門開了就要往里面沖,卻被身前的賦云歌兩人、身后的月參辰一同急忙攔阻下來。
東方詩明臉色一沉道:“醉塵鄉(xiāng)前輩還在休息,小聲些,不要吵鬧。”
寇武夫頗有所不滿,他不住地搓著凍得發(fā)紅的雙手,吐著熱氣說:“這大早晨的這么冷,大爺都快凍成干兒了,先讓大爺進去暖和一下再說,絕對不吵醒他。”
春寒料峭,清早更為寒冷。東方詩明與賦云歌考慮了一下也就答應(yīng)了,側(cè)身讓兩人進門。
寇武夫進來以后倒還真老實不少,沒有再大聲喧嘩,甚至連走路都斯文了許多。四個人在堂屋席地而坐圍成一圈,以確保不會打攪醉塵鄉(xiāng)睡覺。
“怎么了?”東方詩明歪頭問月參辰。
不曾想,月參辰聽東方詩明這樣問,卻陷入了沉默。
東方詩明剛要疑惑,卻見他病態(tài)的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怒容,宛若一條被激怒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