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幾桌客人都聽到了,紛紛往窗戶外門外巴望,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小二更是忍不住好奇,跑到門口扒住門框伸頭去看。唯獨(dú)那個常客還是在安之若素地喝酒,一仰頭把酒盞中最后一滴酒灌進(jìn)喉嚨里。
而此時(shí)的街對面,一家同樣經(jīng)營偌久的商鋪中,正遭受著一場無妄之災(zāi)。
只見幾個彪形大漢闖進(jìn)了他們店中,沒來由地打砸破壞,驚嚇得客人和伙計(jì)像亂鳥一樣四散奔逃。年近花甲的老掌柜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但被其中一個大漢狠狠一掌甩在地上,當(dāng)時(shí)就吐出一口鮮血,伏在地上苦苦掙扎。
頃刻間,柜臺摔裂,商品傾塌,原本整潔的店面,被鬧事者砸得稀爛。
眼見破壞得差不多了,領(lǐng)頭的一個大漢挺起闊膀熊腰,神情囂張桀驁,幾步走到門口,亮開嗓子大喊道:“兄弟幾個想金盆洗手,在這里做生意,需要這附近的十間店鋪。奉勸各位老板掌柜,識相趁早滾蛋,不然,就是要像這位一樣,收我們的‘伴手禮’了!”
這個大漢聲如洪鐘,加上本來附近幾家店都探頭過來看情況,這番話就聽得格外清晰了。
酒館掌柜臉上頓時(shí)變色,幾桌客人也都沒心思喝酒了,有的想要起身離去又擔(dān)心被找上麻煩,有的對掌柜抱以同情與無奈的表情。常客本來正要起身,聽完這話之后又扶著桌子慢慢坐了回去,眼中神情莫測。
小二在門口嚇得兩腿發(fā)僵,額頭直冒冷汗,想要悄悄地往回挪,可身體又因?yàn)楹ε戮谷卉浀貌桓覄訌棥芍皇志o緊扣在門框邊,牙關(guān)都有點(diǎn)打顫。
酒館緊鄰那家遭殃的商鋪,就在街道對面,小二縮在門口,大漢們一眼就瞧見了他。
領(lǐng)頭那位可能威風(fēng)還沒耍得盡興,兩步就朝小二邁了過來,眼神狠戾地大聲叫問:“你,你是這家店的掌柜?”
小二本來就恐懼得不行,被他這么一瞪一嚇,更是大氣也不敢喘,囁嚅著說:“我……我……”
大漢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俯手一把就捏住小二的后頸,提小狗一樣把他給提了起來,睜圓雙眼,喝道:“我在問你!你是不是這家的掌柜?”
小二后頸頓時(shí)一陣劇痛。他面色慘白,惶恐地?cái)[著手,顫聲說:“我……我不是……”
“不是?!”大漢額角的黑布下面跳起青筋,不怒反笑:“……那你知道,浪費(fèi)大爺寶貴的時(shí)間,后果是什么嗎?”
小二哆嗦著,弱弱地哼唧:“不,不知道……”
誰料,只聽“啪”的刺耳響亮的一聲,滿店皆聞。再看小二已經(jīng)趴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右臉,臉上是一個通紅的手掌印。
“哼,”大漢蔑視地瞥了他一眼,“那就少管閑事!”
見到自己的小二被無緣無故打傷,自己還受到威脅,掌柜不禁又驚又怒。可這高自己不知道多少的大漢,肯定是打也打不過,只能吃軟吃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這里,掌柜的眼光不自覺地往常客那邊瞄了過去,仿佛他真的是“那種高人”,雖然不大可能……
然而,常客此時(shí),緩緩地,默默地從座位上抬起了身子。
見還有不怕死的,大漢的注意力瞬間鎖定在他的身上。但當(dāng)大漢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不禁一陣嗤笑,那種破衣服,那身爛打扮,基本就能確定他是個單純的瘋子了。
但他還是狂傲地昂頭問:“你,你又是干什么的?”
常客懶懶地垂頭道:“……我不是掌柜。”
大漢見這個瘋子竟然這樣藐視自己,心頭怒火“騰”地又竄了上來。他“咯吱咯吱”捏緊拳頭,向常客闊步走過來,獰笑著說:“廢話!你這種破爛,大爺我一眼……”
“……我……只是來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