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閑定山細雨綿綿,除劍峰積雪不化,御虛宗內皆是一派春意盎然。
正逢月初,門內弟子剛剛下發(fā)月供,御虛宗的小賣部門口擠得不可開交,靈石與信用點的匯率一日九變。
御虛主殿內。
宗主沏上一壺熱茶:“再溫養(yǎng)幾日,可是又要閉關”
沐樊點頭。
“靈力枯損,滋養(yǎng)暗傷非一日之功。莫要心急。”長老示意沐樊伸出手臂,合指在脈門一探。
宗主也頷首附議,心中卻是不由嘆惋。
沐師弟面色蒼白,溫養(yǎng)了半年仍是不見血色。那伸出的一截手腕就跟透明似的,也不見長多少肉,看著可讓人心疼。
“再過兩月又是登仙大會,”宗主打開一封郵件,投影在屏幕上:“還是按照以往,選青壯以下根骨佳者。但是今年,咳,地方政府狠抓文化建設,過來查了幾次無業(yè)游民問題。”
執(zhí)法長老瞪眼:“前年懷疑我們是黑煤場,去年又說我們搞傳銷,說了多少次我們是正經藥業(yè)上市公司,今年又是什么招數(shù)”
宗主道:“你見過藥業(yè)公司雇傭童工的嗎”
坐在下首的白慎言眨了眨眼。
“每年春夏,我們派出近百位筑基新秀去那些新弟子家中,又是噴火又是打雷,忙活整整半個月才能說服俗世親人把人接過來,”宗主道:“那些與我們并無交集的地方官員,更是對力量一無所知。”
沐樊道:“倒是與往日不同,我入門那年,各家子弟都盼著能在登仙盛會一步登天。”
執(zhí)法長老也似想到了什么,氣哼哼的坐在一邊。
“故此,宗內每年一收人,地方升學率就會直線下降。”宗主道:“我左思右想,唯有一計可破。”
屏幕上,ppt一轉,四個彩虹大字熠熠生輝。
文武學校。
“各峰自為一班,繁設名目為各學科。宗門內劍修最多,器械武術為大課,等來視察了還能展示個百人大劍陣,而那些劍術不精的,也能勝任體操、雜技,或者去表演個五十米短跑。”
沐樊,執(zhí)法長老:“”
宗主:“我們劃小后山為一區(qū),也就是每次給外界展示藥材的地方。虛建幾座校舍,自可堵住的嘴。”
沐樊:“掛牌學校確是可行,只是門中長老未必足夠,仍需外招部分師資。”
宗主:“外聘教師也住在小后山,護山大陣不攔凡人,我們拉一道高壓電網(wǎng),便可解決。”
一片沉默。
“諸位,意下如何”
執(zhí)法長老沉思少頃,開口:“不錯。不過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何必大費周章叫我看,在山下擺個迷蹤陣,那些個官員記者一個都摸不過來。”
“沐師弟以為呢”
沐樊放下茶盞,緩緩開口:“我贊同宗主的提議。建學之行,并非為了掩人耳目,宗門之中,除典籍、劍訣之外,確實應當再增添科目,好比百工,數(shù)術,文畫。藏經閣中刻畫的陣法,便是當年劍門前輩從一本天工開物中領悟而來。多設學科,有利無害。”
宗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早會事畢,兩位長老從主峰告辭。
沐樊出了正殿,寒風撲面,微微有些皺眉。
“沐師弟”執(zhí)法長老忽的似有所感,一回頭,便見到沐樊低聲咳嗽。
沐樊一怔,似乎半晌才反應過來:“無事,驚擾到師兄了。”
他負手一笑,面色如常。
執(zhí)法長老點點頭,祭起飛劍向沐樊告辭。
沐樊的佩劍琉光也亮起了劍芒。淡青色的劍光中,藏在背后的袍袖一角,有點點血跡如梅花暈染。
下了早會,沐樊直接回到劍峰,連上了終端。
金耀培訓中,非課程時間內,學員上線的地點都在鮮花密布的校門口,據(jù)說是為了創(chuàng)造一種學習的儀式感。
“別動。”
沐樊一愣。
身形高大的男人伸手,在空中虛虛一點。
“這是潘多拉星的峽谷月光蝶,”陸夢機的聲音低沉如優(yōu)美的大提琴:“整個校園里只有一只,十萬分之一的幾率才會落在你的肩膀上,早安,沐同學。”
陸夢機在最恰當?shù)臅r機轉身,臉上是系統(tǒng)默認臉能做出的最帥氣的表情一個金球獎影帝研究了整整半小時的結論。
而這個開局,則改編自他一年前殺青的爆紅偶像劇校草心頭寵:粉紅初戀甜甜圈。
幾秒鐘后,他的阿樊果然彎起了眼睛。
陸夢機眼神深沉。
沐樊:“早安,陸同學。我的終端配置不高,沒有開場景特效。峽谷月光蝶是什么樣子的”
陸夢機:“”
明明陸同學還在那里站著不動,但沐樊卻敏銳察覺出了一秒委屈的小眼神。
然而很快他就恢復了充沛的活力,帶著明顯的自信與張揚:“能不能看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秒,只有你獨一無二。”
一道光屏投射在兩人的面前,深紫色的蝴蝶狹長秀美,翩然翻飛,在沐樊的右肩棲息。
“至少,在我的眼里是這樣的。”
沐樊微笑:“謝謝。”
“不,應該謝謝你。我也只在潘多拉星見過一次。”陸夢機道。不著痕跡的顯露自己閱歷豐富,見多識廣,是校園劇男主最容易打動人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