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這棵草的來歷,琉璃不敢全部給他吃下去。
“宗主,根據(jù)蘭醫(yī)生說的,我們先給畢方大人喝一點點……”
妖嬈點點頭,看向門外的人問:“天行來了嗎?”
話落,天行像一陣旋風(fēng)一樣跑了過來。
“我來了!”天行跑進(jìn)了房間,草的事他已經(jīng)聽歡歡說了。
緊接著,陌如玉也來了。
“真的有那什么草了?還是人家送的?”他覺得要是真的,以后他再也不會嘲笑一千零一夜的童話故事是假的了。
兩人來此是為了確保夜辰吃下草后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有問題了也能馬上搶救。
天行和陌如玉一邊一個,盯著檢測夜辰生命體征的儀器。
妖嬈取過草,有點手抖地湊到夜辰的嘴邊,傾斜了花蕾。
流動的光芒像水滴一樣落下,在夜辰干的都起皮的唇瓣上抖顫,滾了滾,然后滲入唇齒間。
“怎么樣?”妖嬈緊張地問。
天行道:“沒問題,一切正常。”
“我這邊也正常。”
妖嬈緊張的心稍微平復(fù)了些,“那么……繼續(xù)。”
琉璃點點頭,在她身邊鼓氣。
然后,又是一滴,再一滴。
一棵花蕾上的喝完了,夜辰?jīng)]醒,但身體也沒出現(xiàn)什么問題。
妖嬈膽子就大了,將另一邊的花蕾傾斜,全部倒入夜辰的嘴里,待到光芒不再,這顆草瞬間變黃,枯萎,消失……
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妖嬈愣了愣,隨即再看向夜辰,發(fā)現(xiàn)他還是沒醒。
“怎么回事,不是都喝了嗎,怎么沒反應(yīng)?”
“宗主,您別著急,畢方大人的身體沒有異樣,許是草藥還沒有發(fā)揮作用。”
妖嬈知道不能急,可是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她不想連這個希望都沒有了,那還不如不給她期盼。
“夜辰,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睡了很久了,我知道你很累,我也知道你承受著比我想象中還要沉重的負(fù)擔(dān),可是我求你,醒過來好嗎,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你說過你會愛我一輩子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她頹廢了的身體一軟,跪坐在地上。
兩個多月等待,并不是旁人所看到的平靜,而是她在拼命壓抑,每到夜深人靜,她都要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會醒的,他不會都丟下她的,他會突然在什么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夜辰,我就快熬不下去了……”
眼淚紛飛,她撲到他身上,哭喊著他的名字,“你醒過來好嗎……求你了!”
為什么,他們要愛得那么辛苦,前世難道還不夠悲慘嗎,為什么這一輩子還要承受這些。
“宗主,您別這樣……”琉璃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我不這樣還能怎么樣!?”她歇斯底里地大叫,雙眼因為哭泣通紅得像要即將淌出血來。
騙子,都是騙子!
她滴落的眼淚沿著夜辰臉頰,滾落進(jìn)了他的唇齒里,他夾著心電儀器的無名指微微的動了動。
黑暗里,兩個靈魂在沉睡的日子里,斗了不下幾百回。
無非就是在爭論,醒了后,誰為主,誰為輔。
誰也不愿成為后者,爭吵不休,一如前世的他們。
其實又有什么好爭論的,能重活一世,已是上天的賜予和憐憫,所以還是那樣吧,用十二小時來劃分。
白天,黑夜,各自為主。
但,吵完了,他還是在黑暗里,掙脫不開身上那像是有塊巨大的石頭壓著的沉重,他們不得不慢慢的往前爬,尋找出口,也不知道這樣持續(xù)了多久,久到似乎沒了任何希望,可即便如此,他們都始終堅信著能回到她身邊,哪怕是呼吸盡最后一口氣,也要回道她的身邊。
然后又是許久許久之后,依舊是漫無目的的前進(jìn),依舊聽不見任何聲音,看到任何東西,黑暗越來越深沉。
他怒了,他急了,可是無論怎么掙扎還是如此,然后光芒出現(xiàn)了,沖刷過來,破了黑暗,包裹住他們的身體。
身上的沉重緩緩消散,黑暗的盡頭終于出現(xiàn)了一扇門。
他們不確定那扇門后是什么,卻突然聽到了她的哭聲,她哭得如此傷心……于是他們奮力往前沖。
哪怕門的背后是另一個地獄,他們也要闖一闖。
門扉被撞開,天地乍亮,嘴角嘗到了炙熱的咸濕,他們知道這是她的眼淚,她果然在哭,這個認(rèn)知扯痛了他們的心,睫毛微顫,他努力地睜開雙眼。
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是天行,他驚喜的大叫,“宗主,畢方大人有反應(yīng)了。”
這一聲讓妖嬈活了過來,她捧起夜辰的臉,繼續(xù)呼喚他的名字。
“夜辰,夜辰……”
眼皮抖動,在她的呼喚下,終于張開。
那雙眼依舊是藍(lán)灰雙色的,只是略有不同的是,在接觸到窗外灑進(jìn)的陽光時,驟然變成了一雙藍(lán)色,一樣的顏色,可又一會兒變成了一雙灰眸。
妖嬈來不及詫異這個奇怪的變化,只知道他醒了。
“夜辰,你終于醒了……不是做夢,對不對!”
“叫……辰!”藍(lán)眸狀態(tài)。
“叫……夜!”灰眸狀態(tài)。
她管他叫什么,只能大哭特哭。
陽光正好!
門外,蘭醫(yī)生微笑的松了口氣,準(zhǔn)備走時皺了皺眉頭,掏出一份發(fā)黃又古老的信放在門邊,她走后,風(fēng)吹而至,微顫的信紙上有著娟秀的字跡:
你好,夜妖嬈:
首先感謝你救我蘭家一門,雖是你特意關(guān)照的,但我還是覺得該親口與你說一聲謝謝。
其次,我想告訴你,山海界的時空與人界不同,未必一定是相交的,也可能是平行存在的,當(dāng)然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因為由于你在未來闖入了山海界,導(dǎo)致時空出現(xiàn)了變異(我家盤古斧說的),由此會造成你的世界所發(fā)生的事與我遇到的不一樣(我家昆侖鏡說的)。
于是我想既然你是我蘭家的大恩人,那么我何不提前為你準(zhǔn)備好你要的草,免得你還要跑一趟,畢竟你來了會被關(guān)進(jìn)東皇鐘,萬一因為時空扭曲導(dǎo)致了某些差錯讓你有去無回,那就麻煩了。
所以,雙魄凝魂草,我提前奉上,你家那藏起來還沒找出來的可以通往山海界的通道,我也讓我的子孫在你拿到草后,偷偷封住了。
不好意思,這是出于兩個世界安全的考慮,敬請諒解。
最后,你原本要抓的鷲王,我就不送你了,這妖獸兇殘得很。,還是遠(yuǎn)離人間的好。
特此珍重。
蘭雨默,敬上。
(欲知該段本應(yīng)發(fā)生,卻在本書中因為時空扭曲而沒發(fā)生的情節(jié),請移駕《犬妖降臨逗個妻》294章—296章,在此就不贅述了!)
半年后——
傍晚時分。
寒熙踏著沉重的步伐,以及滿臉胡茬子的頹廢樣,找到了在鳳淵桃林里散步玩鳥的夜辰,這個時間散步似乎有些冷,不過誰讓妖嬈在睡覺呢,她醒的時候他是不愿離開她的,只能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出來晃蕩。
寒熙沒有第一時間叫人,而是先看看手腕上的表。
下午六點半。
嗯,明白。
“辰!”他叫。
聽聞,夜辰一雙藍(lán)眼在陽光下就像藍(lán)水晶,特別剔透,但在看到他后,有點冷,然后放下手上把玩的鳥籠,準(zhǔn)備走人。
“我靠,你這個沒良心的……給我回來,見著我就走是幾個意思,我已經(jīng)替你代班半年了,你還要休息到什么時候。”
他拔腿就要追過去,但還沒跑到跟前,九歌就出來攔住了他。
“總統(tǒng)閣下,我家姑爺不想見您。”
“總統(tǒng)你個屁,是代理總統(tǒng)!”
人是喜歡群居的動物,群居就必須要有一個首領(lǐng),不然秩序就會亂,很顯然世界總統(tǒng)的人選非夜辰莫屬,可這小子竟然耍無賴,不當(dāng)了。
起先沒說不當(dāng),就說需要休養(yǎng),他自然覺得對,便代勞當(dāng)一回代理總統(tǒng),可這都半年了,他也該好利索了,可每回來,他都避而不見。
“抱歉,我家姑爺?shù)纳眢w還沒有恢復(fù)。”
寒熙被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子喝道:“你給我讓開!”
九歌恪守職責(zé)地像個門神一樣擋著。
“九歌,你大爺?shù)模牒透杉苁菃幔俊?
“如果總統(tǒng)閣下您想的話,我可以奉陪!”
寒熙急躁地扒頭發(fā),末了,他好脾氣地道:“那這樣,九歌大哥,你取告訴你家姑爺,外頭的人都等著他出山呢,他不能這樣放著全世界的人民不管,你看看我,我都成什么樣了。吃不好睡不好的,還有啊,我都忙得都沒時間結(jié)婚了,他好意思嗎?”
九歌光聽不說話,依舊一副門神臉。
寒熙舉步維艱啊,打又打不過,氣得都快哭了。
但,又有什么辦法呢?逼急了,說昏倒就昏倒,演得比什么都真,睜眼就說舊疾復(fù)發(fā),要休養(yǎng)。休養(yǎng)個屁啊,明明都健步如飛了,更無恥的是這家伙以病為名,總統(tǒng)不做,連畢方也不做,天天右手好閑,這夜家也不管管。
“我說九歌,你們姑爺這樣混吃等死行嗎?豈不是變成吃軟飯的男人了?”寒熙決定采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策略。
九歌道:“姑爺是入贅的!夜家養(yǎng)得起。”
寒熙:“……”
去他的入贅的!
入贅就不用干活賺錢吃飯了啊。
“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干是吧?”
九歌:“姑爺每天都忙著帶女兒。”
寒熙:“……”
媽蛋!最苦逼的就是他們這群兄弟了!
夜辰從桃園散步歸來,剛踏進(jìn)鳳眠殿就聽到了最討厭的聲音,眼神一狠,加快了腳步。
“丈母娘,我來抱媳婦兒了!”
說完,他正要跨進(jìn)屋子,倏地感到芒刺在背,一股陰冷爬上背脊,回頭就看到了夜辰。
他表情驚恐地猶如見了鬼一般。
不是說好了出去散步的嗎,不是說一個小時后才回來的嗎,怎么這么快!
“滾!”夜辰從他身邊走過。
小凱覺得更冷,這冷不是一個感覺,而是身前一米之地,已被凍上了一層冰。
他這位岳父大人,因禍得福,得了能將什么東西都凍成冰柱的能力,具體原因……非普通常識能解。
“那個……我就是……”他就想看看媳婦兒啊。
“滾!”
滾字尾音剛消,那冰凍就到了小凱腳尖了,在往前小凱就要凍成人柱子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他拔腿就跑,順帶不甘心地嗷了一嗓子:“我還會再來的!”
匯善站在門口,看著小凱的背影,為他抹了一把同情淚,十次里有一次成功那都是老天開眼的。
“姑爺回來了……”
“嗯!妖嬈醒了嗎?”
“宗主已經(jīng)醒了,小小姐正在吃奶。”
夜辰點點頭,大步跨進(jìn)屋子,滿身的寒氣瞬間消散,蕩然無存,只余在桃花林散步時沾到的一絲花香。
他的身體已大好,再不會動不動昏厥,藥也很少吃了,不過畢竟昏睡了兩個多月,身體需要適當(dāng)?shù)膹?fù)健,每日都會出去散步。
妖嬈坐在床頭抱著剛出生的女兒,手里一個,身邊還有一個。
夜辰看到女兒眼里就放光,他最近最熱衷的就是怎么分辨女兒,她們不像兒子,眼睛都是黑色的,放在一起,完全認(rèn)不出哪個是哪個。
“這是娉婷。”他坐上床沿,伸出手指輕輕碰著吃奶中的小女娃。
妖嬈笑道:“錯,這是朦朧。”
娉婷是姐姐,朦朧是妹妹。
他的臉頓時有點臭。
“你臉那么臭做什么,認(rèn)不出是正常的,我有時候也會弄混,來,抱抱娉婷。”
夜辰將睡熟的女兒輕輕地抱進(jìn)懷里,又看向努力吃奶的朦朧,朦朧發(fā)現(xiàn)親爹在看自己,彎了眉眼,嘴一嘟,就不吃了,朝著親爹咯咯笑。
小女嬰還不會說話,但是表情很豐富,笑得眼睛都看不著了。
說來也有意思,夜辰偶爾都分不出來兩個女兒誰大誰小,但是小凱就硬是一眼能辯,一點錯都沒出過,對此夜辰可是耿耿于懷,對小凱的怨懟情緒也就更濃了。
“我剛才聽到小凱的聲音了?”
“哼,不用管他。”
“你又趕他走啊,都和你說了幾遍了,這是注定的情緣,你分不開的。”
他默不作聲,但能聽到磨牙齒的聲音。
“女大不中留,你就是再嚴(yán)防死守,也沒用,別較真了,珍惜和女兒相處的時間才對,等她出嫁了,你就只能逢年過節(jié)看到她了。”
他突然道:“入贅!”
“哈?”
“入贅!”他酸澀的重復(fù)。
妖嬈覺得他這是沒事找事,人家小凱是長子,而且她和幾位長老討論過,下一任的宗主會是朦朧繼承,朦朧的夫婿入贅才是需要的,要是兩個女婿都入贅,夜家成什么了,再有個孫輩的,湊齊四個打麻將嗎?
“這件事我說了算!”他絕不允許女兒嫁出去,這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
妖嬈失笑,不與他爭了。
“好,你說了算,來,你抱下朦朧,輪到娉婷吃奶了。”
夜辰將朦朧抱進(jìn)了懷里,看著女兒的眼眸又暖又軟,隨著七點的鐘聲,藍(lán)眼變成了灰眸,突然眼神一冷,抱著女兒出門去了。
“夜,你去哪?”
“哼,入贅個屁,老子現(xiàn)在就將那小子凍死!”
妖嬈:“……”
月朗星疏,晚風(fēng)吹拂,桃花依舊……
《本書完》
------題外話------
總算在最后的最后來了一次萬更!爽吧!
好了,我把坑填滿了,感謝各位兩年來的支持,本書完結(jié)了
番外,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
下一本書……寫啥咧?
我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