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你醒醒,醒醒……”妖嬈推搡著不省人事的夜辰,怎么也叫不醒他,只好下了重手,往他臉上啪啪啪的拍。
“媽咪啊,你別再拍了,老頭子……咳咳,不是,老爸的臉都要被拍腫了。”星澄道。
“拍腫了也要讓他醒過來,他現在體溫很低,越是低越不能昏得不省人事。”
體溫過低的情況下還不保持清醒的話,睡著睡著人就可能睡過去了。
星潼道:“也可能是鳳炁起作用了,父親需要時間適應。”
“適應是需要,可是之前他沒有這種反應。”每次給他鳳炁,他很快就生龍活虎了,當然了,也可能這次給的方式和之前不同,畢竟之前都是讓他先爽爽才給的,她現在很著急這樣下去夜辰會一命嗚呼,她冷不丁回頭看向趴在地上狗啃泥的輝靈,更想將他碎尸萬段了,要不是之前他折磨他,他哪會虛弱成這樣,她考慮是不是應該在多踹他兩腳,然后一個黑虎掏心,直接結果了他才好。
輝靈顯然是對她虎視眈眈的眼神給嚇到了,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若是一般的女人他是不會怕的,偏她是夜家的宗主,真想下手弄死他,分分鐘的事。
不……他還需要時間,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能……他暗了暗眼神,故意不與妖嬈的眼神接觸,垂下頭。
妖嬈是什么人,她不防天不防地,最防的就是他,他越是不給她看眼色,她就越懷疑他后頭還有什么陰謀。
“星澄,星潼,爸爸交給你們。”她扶起夜辰將他的頭靠在星澄跪坐的腿上。
“啊?媽咪,你要干什么?”
“弄死他!”她嘎達嘎達的掰著自己的指節(jié)骨。
輝靈一聽,大叫道:“夜妖嬈……你該清楚的,沒有我你們……啊!”
話都沒說完,妖嬈就往他的臉踢了過去。
他現在有兩個腦袋,這么一踢,他的腦袋就撞上了阿倫。
人的骨頭,最硬的就兩個地方,牙齒和頭顱,這一撞,雖說他的頭顱是金屬質地的,但阿倫的腦袋也是經過改造的,兩人不遑多讓,撞得他眼冒金星。
“你最好別再要挾我,我沒工夫聽你在這里瞎扯,說,你是不是還有什么目的?”
她眼神凌冽地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似乎比剛才有氣力多了。
輝靈擔心她會發(fā)現自己身體里的保命中樞正在恢復他的身體,隨著她踏過來的步伐下意識地想往后退,但他被星潼架著,沒法亂動,要是敢動一下,星潼估計不等妖嬈下命令就會弄死他。
他得想個別的什么方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是不是我說中了,現在你腦子里是不是正想著什么彌天大謊好晃點我?”
這家伙是絕對不能留了。
“星潼!”
“等等!”輝靈高舉上手,做出投降的屈服狀,“你這個女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是你自己沒好好做人。”
他要是真想投降,就該告訴她離開這里的方法,或是指條明路出來,而不是在這里說廢話。
星潼和她的想法一樣,基于這東西干的那些惡事,他覺得寧愿一輩子從這里出不去,也不要相信他的話,就算他真的怕了,說出了離開這里的方法,他也是不會信的。
人啊,牌子做塌了,就沒機會扶起來了。
想到此,星潼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輝靈看兩母子的態(tài)度就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該死的,怎么就有這么不怕死的人,他只能爭個魚死網破了。
“啊——!”
倏地,夜辰一聲尖叫,劃破了空間里的寧靜。
他在掙扎,從星潼的腿上滾到地上后,像脫水的魚,不停掙扎扭動。
星澄摁住他的身體道:“老頭子,你醒醒,別掙扎了,傷口要崩了。”但他的體力根本控制不住夜辰,妖嬈和星潼被他的尖叫轉移了注意,妖嬈回頭的剎那,輝靈奮起一擊,從星潼的鉗制下掙脫了出去。
星潼伸手想拽住他,但他身上分泌出不知道什么液體,滑溜得猶如泥鰍,脫了手,然后他一個翻滾,滾出了老遠,更驚人的事,他突然像沒骨頭了一樣,像蛇一樣嗖嗖地爬走。
“該死!”星潼追上去,但他逃去了老遠,只能看到一個小黑點。
這個空間上下左右都是一樣的風景,還有很多岔道,除非在他身上裝一個GPS定位系統(tǒng),否則靠眼睛去追,根本不可能追上。
該死的,被他逃脫了!
星潼垂頭喪氣的回到妖嬈身邊,妖嬈也沒指望他能追上,拍拍他的肩,“逃了就逃了,不怕。先照顧爸爸。”
“嗯!”
夜辰還在扭動掙扎,仿佛是夢境里的東西不太好,令他難以接受。
“媽咪,老頭子哭了……”星澄一副看到鬼的模樣。
“哭?”
還真是哭了,兩行清淚,嘩嘩的流。
“夜辰,你到底怎么了?醒過來!”
夜辰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一個人在黑暗虛無的空間里游走,周邊都是回憶的碎片,就像有十幾個電影屏幕同時在播放,他就站在這些碩大的屏幕前,被里頭發(fā)生的一幕幕狠狠壓著。
尤其是其中一個畫面里有個玻璃瓶,那里頭放著一個大腦。
玻璃瓶中的液體冒著泡,咕咕的發(fā)出聲音,每一顆氣泡發(fā)出聲音的時候,他就覺得渾身冰冷,腦中如有針在刺。
然后,他看到了兩個悲傷的男人,他記得他們,他們曾在他的記憶里出現過。
他們?yōu)槭裁匆粗穷w大腦,又為什么要露出那么傷心絕望的表情。
明明他只是個觀眾,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兩人身上的心痛和絕望,甚至是成倍的感觸。
然后畫面一轉,又是個墓碑。
上面寫著……愛妻慕容悠之墓。
當他看清上頭的字時,他只覺得渾身冰冷,痛苦異常,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撕裂了。
他突然明白道,他不是個觀眾,他在親身經歷畫面上的一切,主人公的情緒在往他身體里灌,就算他再怎么抵擋抗拒,它們還是如潮水般的在往他的腦子里和心里灌。
它們像兇猛的浪拍打在他的心頭,這種情緒強烈到能拍斷他身體里的所有骨頭,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快要承受不住了,下一秒就會被擊打成一灘肉泥。
所以,他開始掙扎,他不想被這種情緒包圍。
因為太絕望,太痛苦了,他懷疑再這樣下去,他會因為這些傷痛心如死灰。
可是這些東西卻不肯饒過他,另一邊的畫面又詭異得出現了一種殘暴的情緒。
這種殘暴仿佛能毀天滅地一樣,這是來自畫面里那個突然看不到臉的男人,一開始看不到,但很快變成了他自己的臉,他看到自己變的殘暴無比,看到自己是這么強暴一個女人的,又是怎么將她逼到崩潰的。
崩潰的女人他同樣看不到她的模樣,可是他很熟悉,熟悉到仿佛她就是自己身上拆下的一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