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認錯!”她將他死死抱緊。
阿倫捂著胸口的傷,冰冷地看著他們。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仔仔細細看過他一眼,眼里心里都只有另一個男人。
“噗”的一聲,他吐了口血,這樣無情的她,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有多可笑,又有多愚蠢。
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有什么用!?
這股悲涼讓他忍不住想大笑,他低下頭,看著手上沾滿的血,撕心裂肺的疼。
那交換后被他壓制下去的另一人因他這股情緒又死灰復燃了,如同先前一樣,一張人臉在身體的皮膚里橫沖直撞。
我說了,你為什么就是不信呢,看到了沒有,她心里根本沒有你,她討厭你,更恨你!
你就是個蠢貨!沒有能比你更蠢了,快回到你該回去的黑暗里,讓我來。
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你對付不了的,殺了她,殺光他們才是你該做的事情,既然她不要你,你就該讓全世界的人來陪葬。
身體里的聲音像一道魔咒,緊緊箍著他的理智,越箍越緊,頭疼欲裂。
比起頭疼,他心頭的空寂,更甚。
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了她,他與地上匍匐的尸,又有什么區(qū)別。其實他曾經(jīng)也沒有別的奢望,只要她在,只要她安好,便已足夠慰藉那仿似來自靈魂里的孤寂。
可是歲月太漫長了,仿佛沒有盡頭一樣,執(zhí)念也就越來越深。
他沒法忘記,每個夜晚,凄風似刀,回首一望,只有一片觸目驚心的傷,一瞥眼,仿佛她就在身邊,會對他淺笑,會朝他言語,可是等他追過去,她就沒了,消失了,只留下空蕩蕩的一片。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地折磨著他,他以為自己可以堅持下去,可是到頭來,他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終于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他尋找著能與她再次相遇,能讓她愛上自己的機會。
這時候白烏鴉出現(xiàn)了,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令他罔顧一切的牢牢抓住。
他也堅持到了她轉(zhuǎn)世的這一天,他不惜改變自己,變成那個她愛的人,可他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她還是選擇了他,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為什么那個曾經(jīng)傷害他的男人也成了她心頭的摯愛。
為什么!?
為什么就他不可以!
背后那本來縮回去隱藏起來的骨頭鞭子又悄然伸出,高高揚起,瞬時狂亂舞動,刮起旋風,然后卷住了妖嬈的脖子,發(fā)狠地勒住。
這電閃雷鳴一般的攻擊,快的離譜,妖嬈也是猝不及防,她被提了起來,雙腳離地。
“妖嬈!”夜辰撲了過去,但被阿倫一腳踹了出去,傷上加傷,疼得他只能趴在地上茍延殘喘,難以起身。
阿倫朝揚了一下手,那紅色的偽宗主號機體就自動飛了過來,大殺四方,唯一能與之匹敵也就星潼星澄,還有沁風,但是無數(shù)的白烏鴉機器士兵涌了過去,群攻而起,他們再次被包圍了。
“哈哈哈哈……”
陰風四起,卷起的塵土迷了所有人的眼,就看到阿倫在那狂笑。
他現(xiàn)在是誰?
似乎誰也不是了,面無表情,什么情緒都沒有,就是一個殺人機器。
妖嬈掙不開骨鞭子,身體里的鳳炁就是暴燃而起也無用,因為這鞭子和那臺偽宗主號機體一樣在吸她的鳳炁。
“放開我!”她使勁地想要掰開勒住自己的骨頭鞭子,上頭血的氣味更讓她難受。
“我不會再放開你!他說的對,他說的很對,我就不該仁慈的對你,既然我得不到,為何要讓別人得到,哪怕……哪怕不是活著的你,就是守著的你的尸體,我也高興。”
夜辰很懷疑他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難道又被身體里的人給控制了?
這個沒用的東西!
本來以為他愛著妖嬈,總舍不得下手的,但是現(xiàn)在……他分明就是想毀了她。
骨頭鞭子將妖嬈拉到了阿倫面前,面對面的,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你知道嗎?我等得很辛苦,我已經(jīng)到極限了,可是你為什么還是不領(lǐng)情,他就這么好?好到就是過了一千多年,你還是選擇他。可以,你可以選擇他,如果是狄克,我認了,可是為什么,安德魯也可以,你忘了嗎,他當初是怎么對你的,他都把你逼瘋了!你不是一直恨他的嗎?不是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嗎?那又為什么也愛上他了?”他朝著她吼叫,猙獰的臉上又著滿心的不甘,瘋瘋癲癲的,“是不是因為他愿意和你一起死,你就感動了?一起死而已,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啊!”他捉緊她的肩膀,瘋狂地搖晃,“他們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的,為什么你就是不肯選我!”
“因為你是個瘋子!”妖嬈吼叫,“你問我為什么,我還想問你為什么呢,白烏鴉毀了我的一切,你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為了殲滅它我什么都豁出去了,如果那個地方現(xiàn)在還在,恐怕我的頭顱還在那里泡著,這一切你分明親眼看到過,他們是如何將我這個有血有肉的人變成一件冰冷的殺人工具,可是你最后竟然與他們同流合污了,成了他們的領(lǐng)袖,甚至要讓整個世界為了你的私心陪葬。阿倫,你的道義呢,那個可以為自己下屬兩肋插刀,為了家族和命運抗爭的你到哪里去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不,我沒變,是你不懂我!你不懂我有多想要你!”
“可我不想要你!而你又有什么資格嫉妒安德魯!這樣的你又和當年不懂的什么是愛的安德魯又有什么區(qū)別?對了,我差點忘了,安德魯還做不出這樣的事,他再愛而不得,也不會幫著白烏鴉來欺負我,他就是再瘋,也會在徹底殲滅了白烏鴉以后再來糾纏我,更何況他早就學會了怎么愛人,就算又故態(tài)復萌,無非就是再瘋上一次,可你……呵呵,看到你我就想到我上輩子是怎么殘死的,死得又是多么的不甘心!”
過去的那些痛苦,她恨不得永不再記起,偏他這番行徑將那些痛苦成倍的加諸在了她的心口。
“你知道嗎?”她突然冷了語調(diào),“如果能回到過去,我最想做的事就是不要再遇見你!”
這一句打破了阿倫最后留存的念想。
他發(fā)顫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叫道:“不……不……不!你在說謊,你騙我!”
他沒騙你,她就是這么想的,你還等什么,殺了她啊!
殺了她啊!
人臉在他肩膀上凸了出來,形成了一張扭曲又恐怖的臉,然后開始游移,往他的脖子上攀爬,可阿倫無動于衷,站在那用一種不可置信,又無法承受的表情地看著妖嬈。
你醒醒吧,她都可以如此對你了,你又何必再去求她,我?guī)湍悖@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幫你。
魔音縈繞,耳語一般的訴說著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他的盟友,阿倫的眼神渙散,像是傀儡一樣,毫無生氣。
妖嬈看準時機揚起手削了過去,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她的朋友,而是敵人,無所謂仁慈。
她若還顧念著前世的情分,又怎么對得起不顧自身為她赴死,那些死在冰川一戰(zhàn)的夜家族人。
然,阿倫的身體出現(xiàn)了異變,那張人臉竟然從他的脖子里頭竄了出來,驚恐的畫面震驚了所有人,那是個機械腦袋,沾著粘液,像是從蛋殼里掙扎著出來的新生物,它扭著脖子,舒展著連接在上頭的細密神經(jīng),這些神經(jīng)很快被機械外殼包裹,一體化,無縫的長在了阿倫的腦袋旁邊,讓他變成了個雙頭怪物。
妖嬈看得很清楚,這張臉她認識,不是阿倫,是……
是輝靈!
那個殺了沐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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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阿倫的終結(jié)大BOSS狀態(tài)登場,我保證這是最后一個形態(tài)。
好了,好了,終于寫到這里,終于進入結(jié)局階段了,撒花,流淚,轉(zhuǎn)圈圈。
爭取500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