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
夜辰睡得很不安穩(wěn),始終重復(fù)著這句話。他的燒已經(jīng)退了,但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
“二貨陌,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治夜辰,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醒?”
“他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能退燒就不錯了。想醒啊?慢慢等。”
陌如玉坐在沙發(fā)上吊兒郎當(dāng)?shù)芈N著二郎腿,面對紅葉的質(zhì)問,一副無關(guān)痛癢的模樣。
“你就不會想個辦法?”
“能想的都已經(jīng)想了。我是醫(yī)生,還是你是醫(yī)生。你要覺得行,你來啊。大半夜的讓我從溫柔鄉(xiāng)里跑出來,你知道我損失多大嗎?”
“就知道玩女人,你小心精盡人亡!”
夜辰昏迷的事在寒熙的授意下暫時瞞住了尉遲家,但這種事能瞞得了多久。啰嗦是小,就怕尉遲家的那兩位兄弟做文章。
“寒熙,你和她這婚事到底誰訂的?多大的仇啊。”
“陌如玉!”紅葉變臉了。
寒熙趕緊打圓場,“好了,都少說兩句。”
陌如玉對紅葉做了個鬼臉,紅葉恨不得能甩他一巴掌。
夜辰依舊噫語不斷,語調(diào)里充滿了痛苦。
“他到底在對誰說別走?”紅葉不禁問道,這句話兩日來她聽了無數(shù)遍。
“你之前說開槍的時候,夜辰阻止了你?”
“嗯,突然就撲了過來。嚇了我一跳。”
“然后就暈了?”
紅葉點頭。
寒熙撫了撫下巴,“我猜是對那個逃走的女人說的。”
“啊?為什么?”
“你知道阿離去干什么了嗎?”寒熙指的是顏離浩。
“兩個月前夜辰讓他去找人,就是那個一年多前你們在11區(qū)遇到的人。”
“對。我猜他可能把那個逃票的女人當(dāng)成了她。”
“沒這么邪乎吧。你們不是說那女人根本不存在嗎?”
那次11區(qū)之行,她沒有跟著去,所有的事情都是寒熙回來后說給她的聽的。
“我們認為不存在,但夜辰不是!”
“真中邪了啊!”
紅夜瞅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夜辰,他面色死灰,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樣。
作孽啊!
莫非真遇到狐貍精了。
陌如玉好奇道,“什么女人?我怎么不知道?夜辰這小子也會對女人有意思?哪家小姐?哪家啊?”
“滾!”紅葉瞪了他一眼。
“我又沒問你!寒熙你說!”
“這事我不方便說,你想知道就自己問夜辰。”
“小氣!”
紅葉繼續(xù)道:“為什么你會認為夜辰會把那個逃票的女人當(dāng)成一年多以前遇到的女人?”
兩件事明明風(fēng)馬牛不相及啊。
“條件反射吧……”寒熙分析,“那女人逃走的地方正好是一片桃花林,夜辰和那個女人相遇也是在桃花盛開的時候。”
“越說越邪乎了。哎,不說那個逃票的女人了!”紅葉直拍腦門,心里很是后怕,“天吶,我差點殺了個良民。”
搜查結(jié)果完全與暗殺無關(guān),留下的垃圾袋和錢,已比對過DNA,如果有前科,必定能找出身份,但是沒有,說明對方真是個良民。
逃票的良民。
“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寒熙道:“我倒是覺得她不簡單。她避開了子彈,還從時速1公里的車上毫發(fā)無傷地跳下,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湊巧吧。如果不是夜辰推開我,以我的槍法,她必死無疑。至于跳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覺得就是運氣好。”
“在12公里時速的車上躲了半小時也是運氣?”
“呃……可是……可是陳珂說,她躲的地方在定風(fēng)翼那邊,懸浮列車的定風(fēng)翼很大,正好有個凹洞可以躲人!”
“你有沒想過,她是怎么上去的?”
“這個……”她答不上來。
寒熙笑了笑,“好了,不去想了,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既然和暗殺無關(guān)也就不用去深究了,反正我們也找不到人,沒法問。”
“被你一說,我突然覺得背脊發(fā)涼。不會見鬼了吧?”
“不傷人的鬼有什么好怕的?比起鬼神之說,我更擔(dān)心夜辰,他簡直就魔怔了。”寒熙的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
“我說……”陌如玉指了指病床,“小子醒了。”
紅葉一喜,連忙跑去床邊,“夜辰?”
“紅葉?”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二貨陌,你還坐著干什么,過來看看啊。”
夜辰醒是醒了,可意識還有些不清不楚的。
寒熙滿臉冷霜瞪著他,兩人的視線對上后膠著了。
互瞪!
他板著一張冷硬的臉道:“醒了就給我清醒點,我有話要問你。”
“又要教訓(xùn)我?”
“阿熙,他剛醒,你不要對他那么兇……”
寒熙的年紀(jì)其實比夜辰小,但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寒家又對兒子的教育特別嚴(yán)苛,從不手軟,能打就不會罵,還是用鞭子打。在這樣的軍人家庭里長大,寒熙不僅根正苗紅,外貌上還長得有點急,略帶了點滄桑,看著比夜辰大了兩三歲。
尉遲和寒家有著一起打江山的情分,初代總統(tǒng)時期,寒家就和尉遲家捆綁在一起了,一直是尉遲家的左膀右臂。
如果尉遲家做總統(tǒng),那么寒家必定是內(nèi)閣之一,寒熙從小就知道,他會輔佐夜辰,所以對夜辰的一言一行格外上心,他是幾人當(dāng)中唯一敢跟夜辰叫板的人。
正氣使然,就像古代的忠臣,敢諫言,不怕死。
“紅葉,站一邊去。”
紅葉撅了撅嘴,乖乖地站到一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沒有一點自覺心。這次是運氣好,沒有碰上什么事。要是真的是暗殺,你打算怎么辦?我說過無數(shù)次,要私訪可以,但要按照規(guī)矩來。你嫌我古板,嫌我啰嗦,可以不帶我,但也不能只帶紅葉出門。”
這話紅葉不愛聽了,“我怎么了?我挺優(yōu)秀的啊……”
寒熙瞪了一眼過去。
“好嘛,我不插嘴,你繼續(xù)說!”
有寒熙在,她就是個小媳婦,不敢抗夫。
“夜辰,我在等你解釋!”他撂下話。
“沒什么好解釋的。是你的規(guī)矩太多。什么都要按規(guī)矩來。有些事和規(guī)矩沒關(guān)系。這次是意外。如果你認為我連暗殺都躲不過去,那只能說明是我無能,你跟錯了人。”
紅葉覺得氣氛太僵了,挪了挪腳跟,聳了聳看好戲的陌如玉一把,“你趕緊說話!”
“說什么,又什么好說的?你家寒熙就是關(guān)羽,臉紅一紅就好了。再說了……七點要到了!”
紅葉愣了愣,低頭看手表,還差十秒七點。
十、九、八、七……
她的臉白了,“阿熙……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