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鐘唯唯并沒有見到重華,鄭剛中把她帶入宮中之后就問她要走了先帝遺旨,說是讓她等候宣召,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鐘唯唯有些支撐不住了,為了趕路,她早起只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粥,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兩眼冒金星。總不能在這墻根下站一夜吧她很快找到熟人:“陛下此刻在做什么”
“陛下在太后娘娘宮里,陪娘娘進晚膳呢。”熟人的消息倒是靈通,奈何幫不了鐘唯唯什么忙。
鐘唯唯只好繼續(xù)癡癡的等。好不容易聽見御駕來臨、閑人避讓的鞭響聲,月已上中天,她伸長了脖子,使勁往前看。一串燈籠迤邐而來,重華高高坐在龍輦之上,身上的玄色帝王袍服浸入夜色里,整個人模糊不清,高不可攀。
鐘唯唯打起精神,深呼吸,靜候,算著儀仗離她只有十步遠的距離,猛然沖了出去,口里高呼:“臣,鐘唯唯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儀仗毫無停留,響鞭太監(jiān)手里長長的鞭子像毒蛇一樣地朝著她狠狠抽了過來,鐘唯唯嚇得捂著頭臉轉(zhuǎn)身就往后跑,等她跑到安全的地方,重華的儀仗也越過她往前去了。
這是當(dāng)上皇帝了,要特意擺一擺威風(fēng)鐘唯唯抬頭看向龍輦,跪下再大喊一聲:“臣,鐘唯唯奉旨參見陛下”
重華的背影巍然不動,端坐如松,根本不理她。
重華很快進了清心殿,除去貼身伺候和值日的宮人之外,所有人都離開了,場院里空蕩蕩的,只剩下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和又累又餓的鐘唯唯。
鐘唯唯揉著膝蓋站起來,忿忿不平。肚子餓得厲害,她這些日子擔(dān)驚受怕的,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加上先帝駕崩時還受傷流了不少血,這一跪一站之間,她居然承受不住,一個踉蹌就摔了一跤。
再爬起來就覺得很丟人,欲蓋彌彰地狠狠踢了地磚一腳,小聲抱怨:“這誰掃的地,這么大塊石頭都看不見這不成心坑人嗎”邊說邊偷看周邊侍衛(wèi)的表情,見大家都沒注意她才算好受了點兒。
忽見一個內(nèi)侍從清心殿里快步而出,站在臺階上大聲喝道:“陛下問,罪臣鐘唯唯,你是對朕不滿嗎”
鐘唯唯嚇了一跳,這人不是坐在殿里的嗎怎么她摔個跤,踢地磚一腳,他都能知道果然是把她弄進宮里來折騰出氣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態(tài)度很好地否認:“回陛下的話,罪臣是身不由己,老弱病軀它不聽話。”
內(nèi)侍去回話,鐘唯唯不肯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一撲撲到臺階下,準備往里沖:“陛下,陛下,先帝遺旨請陛下允許臣辭官回家。”
“嘩啦”一聲響,侍衛(wèi)手里的金槍一架,硬生生把她逼得后退了一步。
鐘唯唯狼哭鬼嚎:“陛下,陛下,您不能不認賬啊,先帝親口允諾,又立下遺旨,白紙黑字,”遲差就沒把父債子還說出口了。
回答她的是無邊無際的沉默,侍衛(wèi)除了不讓她進清心
殿之外,并不管她做什么,完全就是無視的態(tài)度。鐘唯唯喊了一會兒就不喊了,因為她實在是餓得沒精神了。她泄氣地在最下一層臺階上坐下來,抱著肚子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