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小時困苦,一大家子都靠著頂梁柱父親掙的一份錢過活,不想父親勞累過度生病了,奄奄一息。父親一倒,家里就更困難了,她沒有辦法,就打算賣身,拿些賣身銀子救父。
不想有個潑皮看上了她,想買下她轉(zhuǎn)手賣去做風(fēng)塵女子,她百般拒絕不得,差點(diǎn)就要被潑皮拉走了,正萬般絕望之際,是經(jīng)過的何奶奶使人買下她,又給了她錢拿回去救父的。
這樣的恩情,她時刻不忘,就連對何奶奶的后輩,平時也是萬分疼愛,比對自己的后輩還要好。她平常放在嘴上的話是,“全靠小姐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一家,這恩情永遠(yuǎn)不能忘。”為此,她甚至遠(yuǎn)離父母,跟著南下。
何亭亭從小聽?wèi)T了二奶奶的恩情論,此刻卻堅持,“我自己留了,哥哥他們也留了,這是給老幺和老四的。”
爸爸說過,二叔一家和大哥一起去了香江,最后卻傳來了噩耗。她當(dāng)時聽了又傷心又難過,此時看到二奶奶和二叔的兒子,就情不自禁地心軟。
老幺聽了,看了看二奶奶,見二奶奶不再阻止,便高興地上前接了糖果,口中說著“謝謝亭亭姐”,當(dāng)即就剝了放嘴里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砸吧。
李真真看見了,翻了個白眼取笑他,“何老幺,你吃東西跟小豬似的。”
“你還不是”老幺口中含著奶糖,跟李真真一樣口齒不清。
二奶奶坐在何亭亭身邊,仔細(xì)看了看她的臉色,眉頭舒展開來,“看氣色養(yǎng)得不錯,今晚我再讓你二叔悄悄帶些核桃和奶粉回來,你多吃些,好好補(bǔ)補(bǔ)。女孩兒可不能傷了身體,還有醬油也不要吃,省得留了疤。”
二叔在市里運(yùn)輸所工作,平時總能得到些村里沒有的好東西。不說內(nèi)地的好貨,就是香江的東西,也能得到。不過他拿了什么好的回來,都會緊著給何亭亭,母子同出一轍。為此,沈湘蕓不知道生了多少氣。
何亭亭聽著二奶奶的叮囑,一一點(diǎn)頭,并沒有反駁。雖然老太太不是她的親奶奶,但是對她極好,常說她長得像何奶奶小時候,疼她跟疼親孫女兒似的。
“外面都說你沒能去對面吃香的喝辣的可惜,可我看著啊,離家了并不好,你以后萬不要過去了,待在我們這里,總短不了吃的喝的。”二奶奶又語重心長地勸。
何亭亭聽得一陣心酸,這兩天來探望她的人很多,可是這些人說來說去都說可惜了她竟沒能成功偷渡去香江,言語里對過去了的楊友東和沈紅顏推崇備至,說他們要過上好日子了。有些更離譜的,甚至暗暗說留在這里,不如死了好。
只有自己家里人,到底是心疼自己,說的都是留下來更好,能合家在一起互相陪伴。
何亭亭腦海里恍惚響起夢里爸爸帶著憂傷的話,“現(xiàn)在我們這里也發(fā)展起來了,是個國際大都市,日子比對面香江還要滋潤。可是你都看不到了,當(dāng)時為了偷渡過去,害得害得”
想到這里,何亭亭眼眶濕了,點(diǎn)頭說道,“二奶奶,我知道的,以后絕不過去了。咱們
這里以后也會變得很有錢的”
她說到這里,想起不過是夢里的事,便住了嘴。
二奶奶卻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這就對了剛才我從村頭走過,看到好多人被遣返了,都是去不成的。”
她沒有說的是,已經(jīng)有家人成功偷渡過去的幾戶人家,正在采買吃食,準(zhǔn)備請鄰近的村民吃一頓當(dāng)做是慶祝。更加寬裕的楊家,甚至說要去買鞭炮回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