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照例放著一杯喝剩一半的龍家小燒,一臺使用好多年的落地電風(fēng)扇站在狗盆邊,拼著老命吱吱呀呀搖頭晃腦地吹著風(fēng)。
“說,今天又惹什么禍啦?”
老媽捏著高自己一頭兒子的耳朵,依然雌威不減,威風(fēng)凜凜。
龍江踮著腳地配合著老媽動作,一邊呲著白牙,眼珠亂轉(zhuǎn):
難道自己今天開工資2000塊錢,又借了陽痿3000塊墊付那個叫汪天明老頭醫(yī)療費的事情老媽知道了?
老媽現(xiàn)在攢錢攢的厲害,每一分錢都要攢著,說留著給自己說媳婦……
不對啊,陽痿肯定不能說。難道是自己的另一個死黨廖波波?
更不對啊,廖波波雖然一上學(xué)自己就給他起了個大咪咪的外號,但是絕不能會干出賣朋友的事。
“老媽,你老兒子你還不知道嗎?在高中就像幼兒園一樣老實,到社會就像小白兔一樣乖,別人不惹我,我從不惹別人!”
見老媽手上一松,龍江連忙道:“老媽,有話好說,先放下,對嘍,放下嘛。嘿嘿,”
好不容易擺脫了老媽的捏耳神爪,麻溜轉(zhuǎn)到了老媽身后,伸出小爪幫助老媽捏著肩膀,一邊討好地套著話。
果然,孔若華是個急性子,不等龍江小話說完,立刻轉(zhuǎn)身湊過來,仔細(xì)看著兒子逐漸長大的面孔:
“今天下午,你同學(xué)楊達(dá)偉和廖波波接二連三地打電話,說你小靈通沒信號,問你回沒回來,再問就支支吾吾,小江,你不會又惹什么禍了?”
知兒莫如母,龍江心里暗暗叫苦,臉上卻異常平靜,大咧咧道:
“切,我以為啥事呢,老媽你大驚小怪的,嚇我一跳,他兩閑的沒事,約我晚上出去打臺球,你老兒子變啦,打球又費錢又惹禍,我才不去呢。”
“真的?”
老媽尤自不信,瞪著已經(jīng)有了細(xì)密魚尾紋的鳳眼。
“真的,老媽,我要打工賺錢,大學(xué)開學(xué)后,自己養(yǎng)活自己,哎,都站了一天,餓啊,我餓,有沒有好吃的?”
果然,這一手百試百靈,老媽被轉(zhuǎn)移了視線,疑惑地望了望龍江無辜的眼神,轉(zhuǎn)身煮餃子去了。
龍江幫老媽切蒜泥,不料手一滑,手指被刀子拉個小口,幾滴血珠冒了出來,連忙放進(jìn)嘴里吸裹著。
好久沒吃到餃子了,真香!
吃完了飯,留好姐姐的餃子,龍江包了傷口,挽起袖子洗了碗,喂了狗,一家三口靜了下來,各干各的事。
老爸繼續(xù)專心致志看破舊電視,老媽忙忙活活縫補白天客人留下的衣物。
龍江歪在已經(jīng)露出彈簧的舊沙發(fā)里,玩著爸爸看報紙用的放大鏡和那枚價值五千的破戒指,一邊想著心事。
汪老頭的兒子汪小龜一副熊蛋樣,兒媳婦胡莉和她那個賊眼鼠眼的黃毛親戚更不是東西。
這些壞蛋見警察在,訛不上龍江,趁不注意,強行扶著包扎完畢的老人出院,臨走還卷走了五千元押金。
明搶啊!
早知道不讓汪小龜保管住院押金條好了,大意了。龍江恨恨想到,那是這輩子自己經(jīng)手的最大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