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也是欺人太甚，自以為有了靠山，就目中無人。”

“就是！只怪的這世道外有羯族虎視眈眈，內(nèi)有妖魔橫行，萬物芻狗！”

“無妨！既然是親家有難，我們趙莊也不會袖手旁觀。外甥，你盡可放心！”

蘇萬卻不指望趙莊牽扯進去，他還沒聽說過尹家鎮(zhèn)守御道靠的是外人的支持。如果這么小的坎都過不去，趙夫人和尹一川也定是不堪大用。于是便道：“三位舅舅放心，尹莊也不是好欺負的。趙家上山不易，安心在此地經(jīng)營就是。”

幾人聞言，不悅道：“步青，你這就見外了！”

蘇萬不想再說下去，只覺得被塘火這么一烤，方才喝下去的酒酒勁慢慢地上來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醉酒的感覺，那種微醺的暈迷，然他有些頭重腳輕。蘇萬搖了搖頭，畢竟是凡胎的身體，他要去睡覺。

青兒見蘇萬雙眼迷離，便知他不勝酒力，于是她替蘇萬告了個罪，拖著已經(jīng)雙腿癱軟的蘇萬進了房。

蘇萬一躺下，便就不省人事。沉沉睡夢當中，他總覺得有人在喊他，叫他的名字，蘇萬。蘇萬迷迷糊糊地站在一片無盡黑暗之中，他看見了一個背影，那背影卻不知道是誰。蘇萬感覺腳底下的阿羅業(yè)火正在騰騰升起，燃燒著他的肉身。蘇萬被這火燒了一萬年，他已經(jīng)萬分怨恨。那背影沒有回頭，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蘇萬，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笑話，我根本就從來沒逃過。”

“吼！？”那背影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蘇萬看不清他的面孔。他問：“那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我也想問別人，我現(xiàn)在在干什么？你知道嗎？”

那人說：“蘇萬，你不要想改變什么。不只一雙眼睛盯著你，你越想改變，你就越會痛苦！”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蘇萬不屑一笑，“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阿羅業(yè)火對我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哼……”那人輕笑道，“是嗎？那你看看，我是誰！？”

蘇萬眼前一晃，那人影已經(jīng)到了跟前。

而那張臉，越來越清晰，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處印記。飛天發(fā)髻之下，朱砂點額，一雙如皓月之眼，正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

蘇萬對這雙眼睛更熟悉，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在鏡花水月之中看到過它們，因為，那就是他自己的雙眼。

蘇萬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