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燭察覺到他的懷疑,眼神就變得幽怨了起來,嗓音也變得嬌媚起來:“怎么了,你不會是在懷疑我了吧?我可是你這邊的啊。”
她眨巴著眼睛,眼神里濕潤欲滴。
鹿不二知道這女人是在演戲,就像是舞臺劇里的好演員,頃刻間可以演出千百種面孔,每一種都美到讓人神魂顛倒。
但每一個都不是她。
“好啦,今天倒也不全是壞消息。”
夏燭笑瞇瞇說道:“宮禹這么做,也是給了我機會。守望者燈塔只是一個媒介,他可以入侵,我也可以入侵。歐米伽有權限,你也有權限。宮禹想要污染守望者燈塔系統(tǒng),就要投入一部分精神進來。而我恰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給予他重創(chuàng)。”
鹿不二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要親自對付宮禹?”
夏燭莞爾一笑,魅惑自生:“對啊,隕龍之地里之所以危險,不外乎就是他們搞的鬼。如果不把宮禹重創(chuàng)一次,我們很難順利進入隕龍之地,更別說是順利拿到燭晝之龍的暗質了。”
“道理我都懂。”
鹿不二提醒道:“那可是天神啊。”
夏燭歪著頭,狐疑說道:“那又怎么樣?”
就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又好像是在明示。
總之夏燭表達出來的意思很明顯。
她不懼怕天神。
夏燭想要跟宮禹正面交手!
“我克他,為什么要怕他呢?”
夏燭哼哼道:“你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下次有機會讓你好好見識一下。總之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計劃走,我保證你會滿意。”
她眨了眨眼睛,眼角的純白蕩漾著令人迷醉的眼波,這一刻仿佛連夜空里的星光都黯然失色,河畔只剩下她絕色的風情。
棕櫚樹的樹蔭下,女人甩動著浮墨般的長發(fā)走進了廢墟里,她的背影曼妙得像是夭矯欲飛的龍,很難想象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孩走起路來會有這樣的驕傲的氣魄,仿佛這里是她的土地,她曾經(jīng)來過。
這女人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但鹿不二權衡再三,還是決定跟她保持合作。
倒也不是相信她的人品。
而是鹿不二相信那個男人。
龍雀是不會看錯人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鹿不二接到了一通衛(wèi)星電話。
“喂,小鹿!”
有人扯著嗓子在風沙里大喊:“我們把老大帶到了,你人呢!”
鹿不二聽到這個久違的消息,長久以來籠罩在心頭陰霾仿佛被揮散一空,轉身走向了廢墟里:“你們現(xiàn)在在哪?誰接待的你們?小心一點,不要太過相信別人,就守在棺材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我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鹿不二便感到夜晚里的涼風撲面而來,他呼吸著風里的暢快味道,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軍裝,又撥打了另一通電話。
“喂?”
蓮華的聲音在電話里依然是清清冷冷的。
“夫人,抽出點時間來。”
鹿不二嚴肅說道:“做大事了。”
·
·
何賽坐在帳篷里發(fā)呆。
對面的帳篷里,阿菲法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睡著了,受傷的眼睛也已經(jīng)包扎好,只要不出現(xiàn)意外的感染日后還是有康復的可能性的。小姑娘受的傷不重,掛了點葡萄糖以后,也就沒什么大礙了。
紅玫瑰組織的成員死傷了大半,幸存下來的人都縮在角落里啃著面包,手里拿著的礦泉水都是小號的,看起來很節(jié)儉。
“為什么不早點發(fā)現(xiàn)呢?”
何賽自言自語道。
他看著面前的靴子,眼眶有點發(fā)紅。
這些紅玫瑰組織的成員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都是來自戰(zhàn)亂或者貧苦的地方,想要出來打拼一番,回去救贖自己的家鄉(xiāng)。
上位者們壟斷了晉升的通道,他們別無他法。
只能來第三站點搏命。
而何賽之前卻把他們看成了利欲熏心的垃圾。
其實紅玫瑰組織的成員們真的沒有多占軍部的便宜,他們的確接受了庇護,但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帶的,還把多余的分了出去。
之前還捐獻了不少藥物。
今天又帶著他們外出尋找物資。
他們只是不想給軍部添麻煩。
不想被當成累贅。
為的可能是那一點點的自尊?
然而蓋茨隊長死了。
阿菲法還活著,但是靈魂卻不在了。
何賽對于自己當時的推搡和呵斥真的后悔極了,自言自語道:“阿菲法好像連家人都沒有,蓋茨隊長倒是有家庭,他是家里的頂梁柱,但是就這么白白的犧牲了……”
他沉默地攥緊了雙手。
如果當時他再勇敢一點兒就好了。
如果他能變得再強大一些就好了。
但現(xiàn)在,只要離開了鹿哥,他什么都做不到。
何賽曾以為自己成長了,但現(xiàn)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很不甘心吧?”
有人在他的背后輕聲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沒有必要非要在一條賽道上逼死自己,這么內(nèi)耗下只會害了你自己。”
何賽也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自己背后的是什么人,反正這里也沒有什么敵人,除非有異鬼的人間體,但在庇護所里有神術庇護。
根本不怕。
“我只是想變得強大一些而已,能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何賽望向對面帳篷里的小女孩:“保護好我想保護的人。”
那人仿佛只是來送物資的,把速食軍糧和礦泉水瓶放在了他身邊,嘆了口氣道:“誰都不愿意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但你也不能太強求自己。你是個無屬性的命理,你天生就該是機械師。”
他侃侃而談道:“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不公,你和你的朋友是同一時期破繭的,但人生際遇卻天差地別。鹿不二是公認的天才,世所罕見的天之驕子,只要展現(xiàn)出天賦就可以引來全世界的關注。他是那么的光輝四射,他是那么的無所不能。所有的人都圍繞著他轉,所有的漂亮女孩都喜歡他。就連偉大的神圣大祭司,都對他著迷。他一路高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在接受世人的膜拜和恐懼的時候,你只能在機械工廠里,沒日沒夜的打灰。”
何賽沒說話,這就是事實。
“鹿不二身邊的人,往往都是一些能夠被載入史冊的人物。諸如龍雀,這個時代的最強者。人們在談論到鹿不二的至交好友時,往往只能想到龍雀,卻沒有人會想到何賽。因為你已經(jīng)漸漸淡出他的視野了,他身邊的人每一個都光芒萬丈,照得你自慚形穢。”
那人繼續(xù)說道:“最初的你,由衷的為你的朋友感到高興。但后來,你漸漸的覺得寂寞,有時候羨慕,有時候嫉妒。”
何賽皺眉說道:“我不會嫉妒鹿哥。”
“是么?”
那個人一針見血說道:“那你想不想變得跟他一樣?”
何賽脫口而出:“當然想。”
那個人的聲音仿佛透著一股詭異的魔性,循循善誘道:“那就對了,每個人都不甘于平庸。但有時候,我們只是發(fā)揮不出自己的長處。你總是習慣性的待在他的身邊,他說什么你就做什么。漸漸的,你就會變成他的附庸品,變成了他的陪襯。”
他頓了頓:“有時候,你要找到自己的價值。”
何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換做以前他可能是要破口大罵的,但此刻卻覺得那個聲音是那么的有說服力,讓他的內(nèi)心陷入了迷茫。
“你在挑撥離間嗎?”
他皺眉道:“鹿哥是我發(fā)小,我是不會害他的。”
“從沒有人讓你去害他,但你要活出自我啊。你的價值,絲毫不比他差,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改變世界的機械師。”
神秘人勸道:“你需要,只是一點小小的勇氣。”
“勇氣?”
何賽頹廢說道:“我以為我沒有那種東西呢。”
“每個人都有勇氣,只是不到萬不得已的它不會顯現(xiàn)出來。你想想看,第三站點的局勢如此惡劣,災難和襲擊是如此的頻發(fā)。如果按照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你真的能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么?”
神秘人繼續(xù)說道:“看看對面的那個小女孩,她已經(jīng)瞎了一只眼睛了,下一次她會失去什么?左腿?右腿?還是另一只眼睛?”
何賽心里一緊:“夠了。”
“看來你已經(jīng)明白了。”
神秘人嘆息道:“鹿不二會抽出時間來保護這個小姑娘么?不會的,沒有人在意他。他們要為了大局而奮斗,就看不見底下這些人的個苦了。他至今還認為,這些人都是利欲熏心的貪婪之輩呢。”
何賽辯解道:“鹿不二已經(jīng)很累了。”
神秘人的語氣帶著一絲絲的嘲弄:“累么?或許吧,但如果我告訴你,他的暗質體還在那座避風港保護他的小情人呢?”
何賽微微一怔:“二嫂子……”
神秘人惋惜道:“承認吧,他跟你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在乎的,他或許不在乎。你想要什么,得自己去爭取。”
何賽聽得越來越迷茫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這個時候,神秘人笑著說道:“你可以升級守望者燈塔。”
“升級守望者燈塔?”
何賽微微一愣。
“現(xiàn)在的守望者燈塔是封閉式的,你可以把它改造成開放式,吸收外界的自然能量,提升強度。這樣一來,就能夠在庇護所里形成強有力的結界,再由你設計一套自動防護系統(tǒng)。像今天這樣的襲擊,你根本不需要親自迎敵,守望者燈塔就可以幫你索敵。”
神秘人認真解釋道:“原本,守望者燈塔被設計出來的時候就是打算這樣用的,這是當初阿卡夏圣教想要做的事情。如今守望者燈塔的系統(tǒng)承載著原融總將的王國碎片,威力只會更強。這么好的東西,何必拿來當烏龜罩子呢?用來殺敵,不是更好嗎?”
何賽仔細思考了一下:“有道理,但我做不到。”
神秘人忽然他的速食軍糧上放了一枚芯片。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他笑道:“你可以嘗試一下,說不定會有驚喜。我希望你能活出自我,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機械師。真正的機械師,應該有改變世界的力量。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一位非常偉大的人,他最初就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最后卻開創(chuàng)了一個輝煌的時代。”
話音落下以后,這個人轉身離去了。
當那個魔性又溫和的聲音消失以后,何賽才轉身望去。
只見一抹白袍消失在黑暗里。
這個人就像是一位神秘的人生導師。
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
“天人么?”
何賽皺著眉,低頭撿起了那枚芯片。
“莫名其妙。”
原本他抬起手就要把這枚芯片給扔掉,但扔到一半?yún)s突然僵住了,默默地將其收回到了口袋里,深吸一口氣起身。
何賽看了一眼帳篷對面沉睡的小姑娘,給自己穿好了靴子以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工坊。
雖然步伐很狼狽,但是落腳的時候卻很堅定。
像是一步一個腳印。
嘗試著走出自己的人生。
·
·
庇護所的廢墟深處有一家已經(jīng)荒廢了五百年的醫(yī)院,今夜有人專門把這里堆積的垃圾給清掃了出來,騰出了一間手術室。
灰頭土臉的薔薇和達蒙站在墻角里,雙手比劃著十字祈禱,就像是兩個虔誠的教徒,但卻急得走來走去。
“牢雀能找到你們倆這種下屬,還真不容易。”
鹿不二豎起大拇指:“忠心耿耿啊。”
確實是忠心耿耿,現(xiàn)在第三站點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如此惡劣,這倆人愣是帶著昔日上司的棺材,一路穿越了沙塵暴趕了過來。
原本在家里好吃好喝的,現(xiàn)在搞得跟難民一樣。
“老大對我們的意義非同小可。”
達蒙解釋道。
“哼,還說我們呢,當初誰發(fā)瘋似的也要復活他?”
薔薇湊過去細看:“我怎么感覺你又變強了?”
“去去去,我嫌你埋汰。”
鹿不二故作嫌棄地揮手,轉過身語重心長說道:“小嫻啊,待會兒她們做手術的時候,你可以一定要盯著一點啊。雖然說,龍雀理論上已經(jīng)死了,但嚴格意義上卻沒有死透。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好歹,記得用你的能力把他給拉回來,別讓他真的嘎了。”
原本達蒙和薔薇還是很興奮的。
但是聽到他這么說,一下子就有點不淡定了。
“知道了。”
小嫻乖巧地點頭。
這個時候,褚訶推著裝滿藥物的推車走了過來,像是發(fā)了癲一樣神神叨叨的:“沒想到,我這輩子竟然還能參與如此高規(guī)格的手術,人類進化者竟然能夠突破限制,同時掌握焚天之骨和秩序因子?”
他喃喃道:“奇妙啊,太奇妙了。”
只不過,這次手術的助手卻有點不靠譜。
一個是正在夢游中的葉子臨:“呼,呼……”
另一個是絮絮叨叨的司一賢:“薩瓦迪卡普。”
這兩個人抬著塵封的黃金棺槨走了過來,即便棺蓋和棺身嚴絲合縫,卻還是有一股縹緲的異香透露出來,除此之外就是燥熱。
這棺材就跟一個火爐一樣。
這才剛推進來,所有人就都變得滿頭大汗。
夏天的時候,龍雀是真討厭。
冬天的時候,龍雀應該挺搶手的。
鹿不二從口袋里取出了一盒皺皺巴巴的煙,這是從棺材里的家伙手中順過來的,到現(xiàn)在差不多有好幾個月了,還沒抽完。
畢竟他也不抽煙。
只有裝逼或者緊張的時候,才會想抽一口。
“手術室,禁止抽煙。”
蓮華一記手刀輕輕砍在了他的頭上。
鹿不二撇嘴:“這特么算哪門子手術室。”
“總之,我需要一個干凈的環(huán)境。”
蓮華罕見的穿著一件白大褂內(nèi)搭著雪白的襯衫,清冷絕色的容顏被口罩所遮蓋,雙手也都帶著醫(yī)用的手套,可謂全副武裝。
“我沒做過類似的手術,總是擔心會出錯。”
她解釋道:“所以找找狀態(tài)。”
鹿不二恍然大悟:“這就是醫(yī)學生套裝,有皮膚加成是吧。”
蓮華翻了一個白眼,解釋道:“秩序因子其實是一種……”
“一種很特殊但很簡單的異鬼術。”
夏燭慵懶地倚著破碎的墻壁,咬著一根棒棒糖,微笑說道:“我自己就是成功的案例,如果有需要的你話,我可以當做活體參考。”
蓮華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明亮的圣輝,頃刻間便把這個女人掃描了一遍,面無表情說道:“你的命理如此崩壞,到底算不算成功還是個問題。既然是我來做的手術,一定要做到完美。”
她頓了頓:“至少,不能是你這樣。”
夏燭眼神變得危險起來,陰陽怪氣地哼道:“是么?你要是能知道我命理崩壞的根本原因,那才算你厲害。”
隱約有火藥味彌漫開來。
鹿不二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同一章里不能出現(xiàn)兩個漂亮女人。
“這里的條件不夠,因此只能用天人組織的古法移植,我大概需要四十分鐘的時間,這期間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蓮華轉過身:“再問你一遍,確定要這么做么?”
鹿不二最后思考了一遍,嗯了一聲。
“這家伙當然會這么做。”
夏燭傲嬌地撇嘴:“他這么做,是為防我反水。”
蓮華思襯了一下,也同意自家男友的決策。
“那就開始吧。”
她輕聲說道:“小嫻,跟我進手術室。”
“哦,來了。”
鹿思嫻乖巧地跟了過去。
葉子臨和司一賢推著黃金棺槨走進了手術室的大門。
最后由褚訶負責關門。
“諸位,見證歷史的時刻到了。”
砰。
大門關閉。
“呼。”
薔薇輕聲說道:“我好緊張啊。”
達蒙的回答沉悶得像一只狗熊:“我也是。”
鹿不二等了很久才等到這么一天,不奢求那個男人能立刻蘇醒過來,但至少也要讓他看到一線希望的曙光。
他深呼吸,平復了躁動的心跳。
“你妹妹挺有意思的。”
夏燭冷不丁說道。
“你想干嘛?”
鹿不二警惕起來。
“沒什么,隨便一提而已,你可得把她藏好了。”
夏燭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湊過來細聽:“待會兒這里不用你管,我會把我的暗質體留在這里。不用擔心我會怎么樣,其實我也有點想見他了,有些術式用法,他用得比我好得多。”
鹿不二聞言沉默了片刻:“那些人今晚就會動手么?”
夏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得看你的好兄弟了。”
何賽……
鹿不二沉默了一秒,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既然我能夠通過運算,去模擬歐米伽的思考方式。那么歐米伽,有沒有可能也能通過運算,模擬我的思維方式。我預判祂的預判,祂也會預判我的預判。”
他難得承認了自己的不足:“我跟歐米伽偽核心的融合還不夠,至少在運算方面,我是應該是贏不了祂的。”
就像是小時候玩塔防游戲。
鹿不二也很少能贏歐米伽。
“這不是你要擔心的問題,以歐米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拼運算力也未必能算得過你。更何況,你的身邊有我。”
夏燭驕傲地指了指自己,她涂著深紅色的美甲,像是紅寶石那樣熠熠生輝:“姑奶奶我就是這場運算游戲里最大的變數(shù),只要祂忽略了這個變量,一輩子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好好好。
鹿不二聳了聳肩:“行,那你可別輸了。我倒是要看看,真正面對宮禹的時候,你到底還能不能這么口出狂言。”
此言一出,倒是把夏燭給整得愣了一下。
“行,那你就等著看。”
她咬著一排銀牙,像是惡龍咆哮一樣兇狠:“待會兒可別嚇得尿褲子,到時候姐姐我可不會管你的!”
“切。”
鹿不二撇嘴:“嚇唬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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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夜風嗚咽的聲音就像是鬼魂一樣。
巨大的守望者燈塔屹立在黑暗里,柔和的圣輝像是燈光一樣照亮了廢墟的每一處角落,只有在夜色最寧靜的時候,這座庇護所才會顯得不是那么的凄涼,人們也能在涼爽的溫度下入睡。
為數(shù)不多保存完好的的大樓天臺上,何賽站在巨大的守望者燈塔面前,這是整個煉金矩陣的核心,也是中央的操作臺。
他在操作臺上輸入自己的指紋。
再經(jīng)過面部識別和虹膜掃描以后,進入了管理員程序。
守望者燈塔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建模便被投影了出來。
“做我能做的事情,機械師也可以改變一切……”
何賽像是魔怔了一樣,輕聲說道。
經(jīng)過了一夜的深入研究,何賽發(fā)現(xiàn)這枚芯片的確不簡單,可以改變守望者燈塔的基礎結構,全面升級系統(tǒng)性能。
雖然這種事要慎重,但他還是決定立刻投用。
“鹿哥,其實我真的很想變得像你一樣,但也認清了現(xiàn)實。”
何賽難過的面容被投影的光輝所照亮,他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我不想離你越來越遠,我也不想讓你失望……”
他頓了頓:“我會做到的,我會守護好我想要的一切。”
黑暗里仿佛有人在注視著他。
夜色是如此的寂靜,呼嘯的夜風像是在歡呼慶祝。
慶祝著一個無暇的靈魂,墜入了魔鬼的懷抱。
啪。
何賽把那枚芯片放入了操作臺的卡槽上,然后通過管理員的權限,開始手動操縱著系統(tǒng)的升級,整套守望者燈塔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建模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就像是一顆隕石墜入了沉靜的湖面。
隨著何賽的不斷操作,黑暗的夜空里仿佛浮現(xiàn)出了一枚炙熱的太陽,就像是被神力的結構網(wǎng)剝離了一樣。
數(shù)據(jù)模型交錯重組。
守望者燈塔的結構也在顛覆。
忽然間,操作臺上響起了隱約的警報聲。
何賽抬起頭,嚇得停止了操作。
因為投影屏幕里,出現(xiàn)了一張冷漠無情的,少女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