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即逝的瞬間里,繭中的少女儼然變異成嗜血的怪物,白色的裙子也已經(jīng)風(fēng)化脫落,暴露出病態(tài)般蒼白的皮膚,還有瘦骨嶙峋的軀干,奇長的四肢血管凸起,指甲尖銳如刀鋒。
尤其是它的牙齒,如鯊魚般鋒利尖銳,染著鮮血,觸目驚心。
“張老板,誰讓你說人家難產(chǎn)的?”
鹿不二喃喃說道:“這下出事了吧?”
張老板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不起!”
可惜的是,道歉根本沒用,干尸已經(jīng)沖入人群大開殺戒了!
“快跑!”
安警官大吼著開槍,分別命中了干尸的頭顱和心臟。
沒想到干尸的腦袋和心臟被貫穿以后,竟然還沒有死亡。
甚至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在近距離親身感受過死亡,更不會有被鮮血和腦漿噴了一身的絕望體驗,更重要的是他們哪里見過如此猙獰可怖的東西,光是那股子令人作嘔的尸臭味,就足以把人給臭懵。
因此湊在前面的人根本沒有時間反應(yīng),就被干尸一把撲倒在地。
這下就相當(dāng)于給干尸開了自助餐,那些毫無反抗力的人們就像是待宰的羊羔般等著它大快朵頤,只有剩屠殺的命運。
如此血腥的場景足以把一個正常人給嚇得精神失常,更無法分辨出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究竟是虛幻還是現(xiàn)實。
“我不玩了,我柜子動了,這特么得讓九叔來啊!”
有個小姑娘來不及逃跑被一把撲倒,身邊的保安大哥抄起電棍就沖上去救人,沒想到大功率的電流頗有奇效,電得干尸一陣抽搐。
“能打,能打!再跑下去大家都會死!”
張老板靈機(jī)一動指揮道:“不如趁機(jī)會弄死它!”
這句話喚醒了幸存者們的殘留的理智,他們急忙在廢墟里尋找武器,有人撿起了鋼筋,也有的人干脆抄起碎磚,一擁而上!
鹿不二心臟狂跳,剛準(zhǔn)備沖上去,就看到干尸的詭異笑容。
就在安警官要把槍口塞進(jìn)它嘴里的一瞬間。
干尸仰天尖嘯,仿佛地獄里的惡鬼在高歌!
高頻率的聲波震動貫穿了人們的大腦,仿佛直擊靈魂深處。
他們的耳邊盡是尖銳的囂音,劇痛意識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武器都已經(jīng)拿不穩(wěn)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下意識地后退。
干尸在尖嘯時已經(jīng)撕裂了小姑娘的喉嚨,它痛飲鮮血以后變得更加的兇猛,轉(zhuǎn)瞬間就撕碎了保安大哥,朝著剩余人的方向撲過來。
那個中年土豪的大腿被驟然撕裂,慘叫著一頭栽倒下去。
鹿不二也沒能避免這種尖嘯聲,那種劇痛就像是鉆進(jìn)了他的腦子里,眼前是獰笑著撲來的干尸,仿佛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求生的本能爆發(fā)出來,他轉(zhuǎn)過身拔腿就跑,卻沒想到那個已經(jīng)重傷的中年土豪猛地?fù)溥^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嘴里大喊著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救我!救救我!”
這下子鹿不二想逃也逃不掉了,那具可怖的干尸如猛獸般把他撲倒在地,枯萎的面容染著鮮血,咧嘴露出鯊魚般鋒利的牙齒。
濃腥的口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幸存者們見狀更是嚇破膽,尖嘯的痛苦折磨得他們生不如死,每個人的七竅都流出鮮血,神情恍惚得像是瀕死一樣。
沒有人會來救鹿不二。
恐怖的音嘯里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擊能力,包括安警官和張老板。
這是鹿不二距離地獄最近的一次,只是當(dāng)他脖子即將被撕裂時,他的表情卻從痛苦的恍惚里清醒了過來。
因為他習(xí)慣了。
多年來的抗癌已經(jīng)讓他對痛覺感到麻木,更令人感到震驚和迷茫的是,尖嘯聲所帶來的那種痛楚,跟他這些年所承受的癌痛是一樣的。
甚至于跟他斷藥以后所承受的劇烈癌痛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從小就是在痛苦里長大的。
所以他懂得如何在痛苦里掙扎。
更懂得如何反擊!
當(dāng)眾人都被尖嘯聲折磨到瀕死時,鹿不二卻抬起了右手,反手把瑞士軍刀插入干尸的喉嚨:“叫啊,你再給我叫啊?”
干尸猩紅的眼瞳里流露出迷惘的神情,似乎有點無法理解。
瑞士軍刀正在一寸寸撕開它的軀體!
那種尖銳的音嘯聲戛然而止。
鹿不二的反擊起效果了,生死關(guān)頭他的腎上腺激素飆升,終于爆發(fā)出極限的力量,也激發(fā)了他的兇性!
兇狠一點,不要害怕。
他對著自己說。
他伸出右手,摸索到了滾落到地上的電棍,開啟最大功率!
砰!
那具干尸的頭顱被命中,巨大的電流讓它痛苦尖嘯。
鹿不二一腳把它踹翻在地,左手拎著鋼管右手握著電棍,交替著砸向它的頭顱,每一擊都極盡兇狠,清脆的顱骨開裂聲不斷響起。
他扔掉武器,雙手舉起一塊石磚,重重砸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干尸的后腦被徹底砸扁!
“痛嗎?”
他壓抑著喉嚨里的低吼:“這才哪到哪?”
最后鹿不二搖搖晃晃地起身,一腳踩住它的脊椎骨,雙手再抱住頭顱,像是拔蔥似的卯足了力氣,用力一拔。
“這特么才叫痛。”
咔嚓一聲,干尸的腦袋被活生生拔了下來,皮球般滾落在廢墟里,嚇得大伙兒連連后退。
鹿不二一屁股跌坐在地,順帶著一腳踹在那個受傷的中年土豪臉上,這一踹那是相當(dāng)?shù)木瑁瑐π圆淮螅耆栊詷O強(qiáng)。
“白癡。”
少年躺倒在地上,肩膀已經(jīng)被撕扯的血淋淋的,還有一枚斷裂的指甲卡在血肉里,幾乎是捅了一個對穿,觸目驚心。
委實說他這輩子都沒打過這么慘烈的一架,他深呼吸憋一口氣,抬起顫抖的右手,緩緩捏住那枚尖銳的指甲,用力一拔!
鮮血飆射出來,仿佛抽走了一根骨頭。
他的眼前一陣發(fā)黑,任由鮮血流淌出來,遠(yuǎn)處的光源在臉上灑落溫暖的光,當(dāng)痛感消弭以后浮現(xiàn)出的是無盡的疑惑。
他不知道父母生前研究的項目為什么會讓他在繭中沉睡那么多年,更無法理解干尸的尖嘯為何會引發(fā)癌痛,一切都是那么撲朔迷離。
對于鹿不二這種命不久矣的人而言,他從未想過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旅途,竟然會是如此的荒誕離奇,讓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真特么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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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終于劇痛里清醒過來,劫后余生般抬起頭,嚎啕大哭。
他們活下來了。
只是當(dāng)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同伴真的死去了以后,難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和恐懼,因為那些殘缺的尸體就近在眼前,仿佛在訴說著死者生前的絕望,亦或是身處這個殘酷世界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