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蕎咬著下唇,不知如何回答。
黎盛姿態(tài)放得很低,她再說什么,就是她不懂事了。
“您看我母親”
黎盛輕嘆口氣,“你父親走得急,公司留下一堆爛攤子,我這幾年收拾得差不多了,卻還不穩(wěn)固。
一方面,集團夫人瘋癲,傳出去有損集團形象,另一方面叔叔說句實話,你可別笑話我。”
黎溫蕎看著他,等待下文。
“想必你也聽說了,前段時間吳經(jīng)理搞砸了一個項目,虧損了不少。公司最近沒什么流動資金了。
送你母親去療養(yǎng)院,那必然得去隱秘的、最好的,費用自然不會少。”
黎盛神情尷尬,黎溫蕎覺得荒誕。
偌大的公司每日幾千萬的流水,竟然拿不出集團夫人的療養(yǎng)費?
呵,一晚上卑躬屈膝,不料竟被他這樣敷衍!
黎溫蕎輕挑嘴角,“叔叔,下次搪塞我,找個好點兒的理由。”
她推開車門,剛跨出一步又折了回來,“麻煩您把療養(yǎng)費的數(shù)目發(fā)給我,這錢我出。”
她甩上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路燈掠過剪影,她繃著臉走了好遠。
拐過路口,她恍然泄了氣。
錢?她哪里有錢。
想起過去種種,她深吸口氣,抬頭看著光禿禿的樹干,“袁清梅,我可真不想管你了。”
大概黎盛也不理解她為何這么上心,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對母愛的一種執(zhí)念,越是沒有,越想留住。
袁清梅,她更是一個身份。
回到葉宅,葉夫人正在餐廳里喝養(yǎng)生茶,敷著面膜,只能小口喝。
葉南之從樓上下來,拉開冰箱門取出冰水。
“都幾月份了還喝冰的!”葉夫人瞥他。
葉南之擰開瓶蓋,幾口喝了個干凈,“我年輕,火力壯。”
“嘖嘖,等你老了全身是病。”
葉南之渾笑,“能不能活到老還不一定呢!”
葉夫人抄起紙巾盒扔在他身上,“嘴上沒個把門的,早晚給你縫住嘍!”
葉南之笑著躲開,恰好看到了玄關處的黎溫蕎。
他收斂幾分笑意,“嫂子回來了。”
“嗯。”黎溫蕎換好鞋,“媽,南之。”
葉夫人拿起養(yǎng)生壺,又示意葉南之拿杯子,“溫蕎,過來喝點兒,剛煮的。”
黎溫蕎脫掉大衣掛上衣架,走向餐廳。
葉南之幫她拉開椅子,又把倒好的茶放到她面前。
黎溫蕎坐下,“謝謝媽。”
“怎么不謝謝我?”葉南之拿著空瓶敲了下黎溫蕎的腦袋。
葉夫人臉上的面膜多了絲褶皺。
黎溫蕎擠出絲笑,“也謝謝你。”
葉南之一口氣悶在胸口,想發(fā)作又發(fā)不出來,他踢了下凳腿,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葉夫人撫平面膜,“溫蕎,你媽媽怎么樣了?我原本打算今天去探望的,結果你蘭珍姨的女兒突然小產(chǎn),你蘭珍姨又在國外回不來,托我去照顧了。”
“沒關系的媽。我媽現(xiàn)在在加護病房,除了醫(yī)護人員都進不去。”
“唉,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心里也不好過。”
葉夫人說著看向葉南之,“佳佳不在,你這幾天抽空去醫(yī)院探望一下。”
“嗯。”葉南之捏著手中的空瓶,顯然心不在焉。
桌上的計時器響了幾聲。
“哎呀,我得去洗臉了!”葉夫人站起身,一溜煙上了樓。
黎溫蕎看著她鮮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葉南之端起養(yǎng)生壺,透過壺身看里面。
“天山雪蓮、枸杞、紅花嘖,都是最好的品種,你多喝點。”
黎溫蕎端起骨瓷杯,輕抿了口。
葉南之盯著她出神,恍惚中捻起她額前一縷碎發(fā)。
黎溫蕎向后撤身子,手一歪,茶潑到了裙子上。
她站起身,正要離開,一束車燈透過窗戶打在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葉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