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把店里的裝飾燈都關(guān)了,只留下一盞小白熾燈亮著,正在記賬。
他其實沒耐心做這些雞毛蒜皮的雜事,但這店是老爺子留下的,臨終前最掛念的也是這里。玄戈答應(yīng)過,一定會把這家店收拾好,傳下來的做菜手藝也不會荒廢,老爺子才閉上眼安心走了。
算了總數(shù)出來,記上,合了賬本,玄戈兩根手指夾著打火機(jī),拋起來又接到手里,正準(zhǔn)備找鑰匙關(guān)門,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硪贿B串的腳步聲。
看向門口,玄戈腦子里莫名地就冒出了一個人影。下一秒,他就看見陸爻整個人扒到他店門的框上,大喘氣,“恩恩人上次那伙人又要來揍你有組織有預(yù)謀那種”
不知道是跑了多遠(yuǎn),陸爻皮膚本來就白,現(xiàn)在更是整張臉都煞白沒血色。
見他額頭上的汗順著往下滴,玄戈動了動手指,嘴里問到,“你是知道了,特意跑來報信的”語氣有些奇怪。
陸爻跑的嗓子疼,說話很艱難,就連點了好幾下頭,有些長的頭發(fā)跟著一起亂晃。他心里著急,恩人怎么抓不住重點情況特別緊急好嗎
見對方一臉焦急的,玄戈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伸手把人拉進(jìn)來,找了張凳子出來擺好,讓人坐下,
“你年紀(jì)小,就坐這里,一會兒人來了,我去外面解決。不管聽見什么都別出來,除非我叫你名字。”
陸爻點頭,氣慢慢緩過來,可能是被玄戈淡定的情緒感染,也不慌了,“好,你叫我我才出去。”不過他表示不服,“我成年了,年紀(jì)不小了。”說著,伸手接過玄戈遞來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大口解渴。
看他認(rèn)真喝水的小模樣,手癢了,玄戈沒怎么使力地揉了揉陸爻有些濕的頭發(fā),“十九歲不小乖了,等著,這才是祖國的花朵。”
被這突然的動作搞得差點嗆水,祖國的花朵仰著腦袋,氣鼓鼓地瞪了玄戈一眼。
玄戈覺得,越看越乖,瞪人也乖。
安排好了陸爻,隨手從桌上拿了瓶啤酒,玄戈晃晃悠悠就出了店門。陸爻看著玄戈的背影,莫名覺得對方像一只斂了爪牙的豹子。默默在心里安撫自己自己這恩人挺兇的,要是打不過,自己就去救場
等門被玄戈從外面關(guān)上,陸爻嘴里包著一口水,端起凳子就開始小步挪位置,一直挪到玻璃門邊,選了個視野寬廣的角度。
大晚上的,街上人不多,年久失修的路燈也不太明亮,玄戈手里捏著瓶啤酒,坐在街沿上,兩條肌肉緊繃的長腿隨意岔開,雙唇之間咬著的煙火星明滅。
可能是感覺有人在看他,玄戈還回頭,提著啤酒瓶朝店門的方向,做了個干杯的動作。
陸爻下意識地也舉了舉礦泉水瓶,舉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傻外面應(yīng)該看不見吧白舉了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陸爻坐在門后面,就看見大約十個人,把玄戈圍在了中間,很明顯又是單挑群架混打,他瞬間就把手里的瓶子捏緊了。
“再問一次,要不被爺爺砍幾刀,要不跟著走一趟”
玄戈瞇著眼看向說話的人,拇指和食指把嘴里的煙蒂拿出來,踩熄,然后朝著對方吐了口煙氣,興致不怎么高,“每次都要問老子一遍同樣的問題,挺有耐心,不過,就不能利利索索打一架”
他捏著啤酒瓶的細(xì)頸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手臂上肌肉虬勁,喉結(jié)顯出吞咽的動作,“以及,老子連爸都沒有,更沒有爺爺。”
說完,玄戈站了起來,身形顯得高大,他隨手把啤酒瓶攔腰敲在了路燈桿上,“砰”地一聲,酒液泡沫混著玻璃渣炸開,像是打破了某種隱秘的氣氛。
手上提著只剩半截的酒瓶,尖銳的玻璃上彌漫開燈光,玄戈目光如刃,挑釁地吹了聲口哨,“你們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陸爻覺得自己在看電影,男主角還是長得好看又十分能打那種。眼睛都不敢眨,看著看著,陸爻嘴巴就成了“o“型他的祖師爺啊,這恩人不是一般的兇可能沒他上場的機(jī)會了
玄戈那節(jié)奏,手根本就不是手,是合金爪子,秒秒鐘就把人胳膊卸了,肌肉也很強(qiáng)硬,一棍子敲上去竟然都沒事,還能反手抓了棍子敲回去
又想起之前玄戈站在炒鍋面前,仔細(xì)煎雞蛋的場景,陸爻覺得十分夢幻。
不過看
著看著,他就疑惑了,玄戈之前大腿不是受了傷嗎那么深一條口子,還是他親自給包扎的,已經(jīng)好了陸爻仔細(xì)看著玄戈長腿橫掃直接掀翻了兩個對手,又連著個肘擊把右邊的人臉都給打偏了,完全看不出來有傷在身。
或者,恩人意志力過人,忍著傷口痛毅然戰(zhàn)斗到底真是令人敬佩陸爻有點坐不住,就差站起來舉著礦泉水瓶子,給自家恩人吶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