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沒有即刻撕破臉,只想明日把他叉出府去,自己可以去見宋煜,而是溫順道:“好,我取銀子給你。你隨我進(jìn)來。”</p>
周蕓賢隨妻子進(jìn)得內(nèi)室,沈江姩從嫁妝匣子里稱了二百兩遞給了周蕓賢,周蕓賢掂了掂見斤兩足夠,便拿著銀子走了,出屋挑著簾子又回看沈江姩一眼,總覺得她哪里不同了,和他不親了似的,娘家出了破事,她使小性子罷了,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沈江姩把稱銀子的銀質(zhì)小稱擱下,她在屋內(nèi)枯坐一夜,毫無睡意,后吩咐穎兒道:“收拾幾件衣衫,我明兒傍晚去牢里給母親小妹送過去,天實(shí)在冷的厲害。”</p>
抄家那時家里人幾乎是從被褥里被揪出來的,沒來得及穿厚衣,狼狽極了。</p>
穎兒正在收拾,忽然抹了兩眼淚,覺得夫人家道中落、境遇艱難,弱女子娘家受難,實(shí)在可憐。</p>
她給夫人梳頭的時候看見夫人頸項間大片的青紫印記,心想太子不知使的什么陰毒的刑具,用的什么私刑,把人脖子都給折磨青了。</p>
穎兒道:“夫人,在周府一輩子受窩囊氣么?如今沈家敗落失勢,在周家您再無法立足,往后余生都要看他們臉色度日。不如變賣嫁妝,一走了之,何必好好的人叫他們作踐?”</p>
“不走。”沈江姩格外的冷靜,“家人不出獄,我哪里也不去。周家不失勢,我哪里也不去。”</p>
字字?jǐn)S地有聲。</p>
“夫人,太子真的會幫你么?他那個人可信么?”穎兒憂心忡忡,“穎兒總覺得他對夫人懷恨在心,千般萬般在戲弄夫人。”</p>
沈江姩說,“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會幫助我,但我沒有選擇。只要有一線機(jī)會,我都不會放棄。”</p>
翌日,沈江姩溫溫笑著打發(fā)周蕓賢出門府,然后對婆母翁氏晨昏定省,翁氏一雙眼睛不住的盯著她,隨時找她毛病拿捏她,但沈江姩是大家閨秀,處處得體,翁氏沒有挑出毛病倒也沒有發(fā)作。</p>
沈江姩看著日頭東升,日頭緩緩西落,于傍晚時分,沈江姩用一劑蒙汗藥褒老鴨湯將婆母送入飯后小眠,嘴巴上招呼她兩記試了試,她睡的挺沉。</p>
來到監(jiān)牢宋煜的居所,她抬頭看了看,原那居所提字為毓慶閣,其時已經(jīng)是落幕時分。</p>
沈江姩輕輕叩響書房小窗,小窗半掩,她從窗外向窗內(nèi)打量他,但見他如青松般挺拔,清冷疏離如不食人間煙火。她仿佛看見小窗畔有幼時的自己托腮偷偷看他的場景。如今她只是牽了牽唇,抿出一笑。</p>
小窗內(nèi),宋煜正在揮毫寫著什么,聞聲,朝她望了過來,見是她來了,眸光在她眉宇掃過,便說,“進(jì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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