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伉儷情深,夫唱婦隨,走哪里都帶著夫人呢。想必周大人是體恤愛妻,替岳父來說情,讓孤饒了沈家?”宋煜沉聲說著。</p>
沈江姩聽出宋煜口中嘲諷之意,任誰看見她的邋遢的受氣包模樣以及周蕓賢嫌棄的神情,都不會認為他們夫唱婦隨。</p>
而宋煜也最清楚,周蕓賢不是來說情的。宋煜只是在譏誚沈江姩罷了。</p>
“殿下見笑了,內(nèi)人她沒有是非大局觀,沈家落罪,她婦人之仁哭鬧不休,今日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屬實沖撞了殿下。”周蕓賢解釋道。</p>
沈江姩攥著衣擺,夫婿背刺她,舊愛奚落她,墻壁上黃歷寫著今日不宜出門,黃歷誠不欺我。</p>
“沈家的案子周大人已經(jīng)查清楚,交接給孤王了,如今找孤王有事?”宋煜向后靠在花梨木椅背,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桌案,嗓子懶洋洋的。</p>
沈江姩看見他袖口露出一件杏色里衣邊沿,布料與昨日她遇見那位側(cè)妃身上斗篷布料是一樣的,是他的側(cè)妃縫的衣裳吧。</p>
-煜郎,以后只準穿姩姩給你縫的衣衫-</p>
她苦澀一笑,他終是穿了別人做的衣衫,她也為別人縫制衣衫多年。物是人非。</p>
“是這樣,周某突然想起,這沈胤祥不可能無緣無故便下毒謀害龍嗣,保不齊幕后有主使之人。雖然沈胤祥人贓并獲,當(dāng)時說是用藥閃失出錯,可周某越想越覺得蹊蹺,老太醫(yī)用錯藥這有疑點啊。特來復(fù)審一番,細問他幕后主使之人。”周蕓賢說明來意。</p>
“初審的時候沒想到這層?這不是最基本的嗎?”宋煜微微挑眉,“大理寺干什么吃的?定了罪再來審。當(dāng)東宋律法是玩笑么?今兒有疑點,今兒來審,明兒有疑點,還來審。將孤王置于何地?孤王是幫你看押犯人的小廝?”</p>
“惶恐。周某并非目中無人。只這一次...”周蕓賢被少主說失職,臉上無光,“今上得知馮美人墜胎,龍怒難抑,當(dāng)時氣憤之下,只想速速結(jié)果罪魁禍首給今上答案,事后細想,或許沈胤祥是受命于誰。希望殿下可以讓周某見一見沈胤祥。”</p>
沈江姩看穿了周蕓賢的用意,審出幕后之人,姓周的又是豐功偉績一件,父親將死,周蕓賢還要榨取剩余價值,其嘴臉令人作嘔。</p>
宋煜睇了眼沈江姩,看笑話般牽了牽唇,“可以審。孤王不介意連幕后之人一起處決。不過手起刀落,多砍幾次罷了。砍的又不是孤王的親人。”</p>
沈江姩將手攥緊,指甲深深陷進皮肉,割得她疼。是了,砍的是她沈江姩的親人。</p>
周蕓賢得到特批,“那么有勞您的內(nèi)侍帶路,周某去牢里審人。”</p>
“審是可以審。得在在孤眼皮子底下審。如今沈胤祥歸孤王看管,孤王可不想周大人審訊完,這幕后指使之人,卻成了孤王。”宋煜端起茶水啖了一口,“剛出冷宮,又進去,就不好玩了。家有側(cè)妃,孤王若進去了,側(cè)妃再改嫁,孤...可承受不住第二遭。”</p>
他字字艱澀譏誚。</p>
沈江姩不由額間布滿細汗。</p>
周蕓賢明白太子是提防他暗中逼供陷害,果然太子心思縝密,處處小心的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于是坦然道:“好,那么在您眼前審。”</p>
宋煜抬手示意謝錦,“把犯人帶書房來。”</p>
“是。”謝錦領(lǐng)命,剜了一眼沈江姩,便去死牢將沈胤祥帶來書房。</p>
還未見人便聽鐵鏈作響,犯人他腳步踉蹌。</p>
沈胤祥脖頸戴著枷鎖,腳上拴著腳鐐,身上衣衫臟污,審訊時被大理寺聯(lián)合宗人府用了邢,身上被抽的皮開肉綻,走路時腳鐐拖著地面叮當(dāng)作響,是了,就是舅父管轄的宗人府。但舅父‘得了痢疾’,是不知父親受刑的,對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