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可以是一種難度略高的皮笑肉不笑,就像是陰天籠罩頭頂的烏云,一望而知有著不好的預兆。
子邈倒還好些,錦宜自己先教他些四書五經,加上子遠閑著也客串一下私塾先生,還能省一份錢。
但是偏偏兩個男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這就產生了兩個問題,第一是吃的比豬還多,第二是穿的衣裳要時刻置辦,更加比豬還費。
最難辦的是老太太的衣裳,橫豎不管錦宜如何盡心,都換不得一句好,久而久之,錦宜便把那些橫眉豎眼的挑剔當耳旁風了事。
相比較而言,酈錦宜自己的衣裳要省多了,她的手巧心靈,女紅是一流的。何況她又不必時常出外走動,在家里怎么都能過去,簡樸些也無傷大雅。
酈雪松也得了穿官服的便宜。
因他是有名的不動式升遷,常年官袍只是一件,穿來穿去也都有些破舊了,幸而錦宜縫縫補補,巧奪天工,加上酈雪松外表出眾,所以這官袍透出一股老而彌新、卓爾不群的獨到氣息來,倒也能應付得過。
春夏秋,這三個季節(jié)家里的花費還能少些,獨獨到了冬天,錦宜的頭發(fā)都掉的比平日要多。
因為要省柴米錢,原本家里的后院都給錦宜開辟成了幾塊菜園,種的白菜蘿卜秋葵黃瓜等蔬菜瓜果,在家里山窮水盡的時候,總也能拿來救急,是酈錦宜很引以為傲的成就。
但是今年,因為之前桓府派來“整修房屋”的那一批人闖入,修房建屋,挖坑填湖,無數只腳來來回回,把菜園子踩的跟平地一樣夯實,蔬菜瓜果因為沒來得收,也都“化作春泥更護花”了。
所以今年的收成可想而知地慘淡,簡直媲美酈雪松每月的俸祿。
酈錦宜像是數銅板一樣珍惜地點看自己稀疏的收成,心里的怨念無形中又膨脹了幾分:桓家這位千金小姐還沒進門,先把她的儲蓄糧食吞了大半,這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一個好兆頭。
而且除此之外,家里又多添了一宗負擔。
因為桓府要跟酈家結親的消息傳了出去,向來門可羅雀幾乎如世外桃源般無人問津的酈家,突然成了京城熱門之地,許多平日里見了酈雪松都好像選擇性失明的同僚和上司們,像是突然遇到名醫(yī)神奇復明了,而且恰好發(fā)現了酈雪松這閃閃發(fā)光的黑夜中的螢火蟲,紛紛地前來酈家交際。
來來往往的車馬,人群,把原先的世外桃源生生變成了熱門景地。
但是景地雖然熱門了,卻因為沒有門票或者香火收入,還要倒貼很多的茶水費,所以對錦宜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酈雪松是個只擅長嘴上功夫的,酈子遠也繼承了父親這樁優(yōu)點,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著實嫻熟,至于酈子邈,他年紀還小,不頂用,但已經初露嘴炮崢嶸,而且因為年紀小又格外添了一樁“口沒遮攔”的本事,每次頂嘴都能把酈錦宜氣的半死。
三個男人都是甩手掌柜,頭頂上還有酈老太太一尊當頭佛爺,家里的事都落在酈錦宜一個人的肩頭,雖然有個從小兒養(yǎng)大了她的沈奶媽做左右臂膀,要操辦這樣大一門親事,仍是棘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