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舌笨拙,卻是真心實意。
這方圓萬里內(nèi),有一座劍山,名喚“一葉劍宗”,雄霸萬里洪荒,是一個巨無霸般的存在,宗門內(nèi)都是凡人難以想象的仙人,御劍飛渡,呼風喚雨。而陳雄的小妹陳靜雪便被劍宗一位宗老看上,已經(jīng)離家修行七八年了。
夏至腦中不由想起那個扎著兩個小辮留著鼻涕的小丫頭,跟屁蟲一般地跟在自己身后,要他帶她上山掏鳥窩的場景。是啊,也好久沒見到那小丫頭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樣了,有沒有變成“仙人”。
夏至平日待人和煦,但是有時卻好像倔牛一樣,他認準的東西除了宋商中誰也無法讓他改變。如今他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念頭,陳雄無法讓他遲疑一分。
他點點頭,忽地一笑:“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的,不會去送死。”
他轉(zhuǎn)身走回屋子,朝陳雄招招手,微微笑了笑,讓他放心。陳雄皺著眉頭,他可知道這小子的脾性,怎么可能三言兩語就改變。
“不行,我今夜得守在這里。說什么都要阻止他上山。”陳雄打定主意,在屋前找了個石墩坐了下來,盯著夏至的屋子。
夏至透過窗欞看著陳雄月下的剪影,苦澀一嘆,心中敢動。他自然知道那東西根本不是他所能匹敵的,別說它是靈獸,便是尋常猛獸,也不是他一個少年人可以單獨擊殺的。雖然他也時常與爺爺上山砍柴,也有個把力氣,但在那種兇獸跟前,簡直是螢火與皓月之別。
那已經(jīng)是超脫了凡人的范疇,仙凡之別,一個凡人哪怕在有力氣也不可能殺死仙人,而那兇獸無疑就是這種。但他不會甘心,對那東西來說,宋商中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微塵,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但對夏至而言,那代表了全部,代表了血海深仇。
他從床底掏出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再搬來一捆長條干柴,開始認真地準備起來。柴刀在他手中上下翻滾,木屑紛飛.....
月色清冽,一朵烏云輕輕飄來,遮住那一抹清麗。已經(jīng)下半夜時間,他背上十數(shù)根被削得尖銳的長柴,手持柴刀輕輕推門而出。
在那院子石墩上,趴著一個身軀,卻是陳雄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
“再見了,兄弟。保重。”夏至為陳雄披上一件長衣,迎著銀月,朝山上快速走去,步伐堅毅而沉重。
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回不來了,不過只要能夠殺了那大蟲,在他看來也值了。哪怕只是傷了它,也值。
但他雖倔強卻不傻,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憑借幾根削尖的木棍能夠傷到兇獸,他要先去尋找一種東西,醉仙草。是一種奇草,只要指甲大小的草葉便能醉倒七八個大漢,這種奇草是古時釀酒師的最愛,在一大缸酒中加上一點點,釀出來的酒奇香無比,濃烈之極,號稱能夠醉倒仙人。
這種草極為難得,幾乎絕跡,不過他曾偶爾有幸找到一株,就在山背的一頭。他踩著星光遠去,逐漸離開了人煙之地,踏入這一片寂靜如獄的山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