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橫眉怒目的時候,五官顯得溫和很多,雖然還是一臉兇相,但比他瞪著眼睛說‘滾過來。’的時候,要好上太多。
她把剪刀在他胸口比劃了一下,剪刀雖然比不上他的長刀,但畢竟是利器,一刀扎進心臟,神仙也是不能活的吧?
手里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
刀?
江柔想起來了。
沈十三的長刀,跟他的盔甲放在一處,那個應該比剪刀好使多了。
她抬眼看去,不遠處,那把征戰(zhàn)沙場的刀果然放在他的盔甲旁邊。
江柔輕手輕腳從床上下去,踮著腳尖走過去,慢慢抽刀在手。
沈十三的刀看起來無甚特別,但等真正握在手里,才發(fā)現(xiàn)這刀重得嚇人,江柔需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把它舉起來。
沈十三就睡在床上,毫無知覺,她雙手握刀,手里沉甸甸的鐵器,仿佛承載著她的一生。
刀懸在男人的脖頸上,江柔在顫抖。
月色被阻隔在帳外,她只能靠帳簾下一條細縫漏進來的月光,勉強視物,
四周很靜,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生命在這一刻顯得很脆弱,很蒼白。
沙場上無往不利的將軍再如何厲害,等他頭懸刀下,一樣像待宰的魚肉。
刀刃一寸寸往下,又一次次被江柔的猶豫提起。
刀刃閃爍著寒芒,她在心里一遍遍勸服自己,躺在這里的不是一個好人。
殺了他,我就可以回家。
殺了他,我就不必背井離鄉(xiāng)。
殺了他,我就不必流浪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