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一路左躲右閃,幾次差點(diǎn)被人發(fā)現(xiàn),好在都有驚無險,到底還是順利地摸進(jìn)了馬棚。
沈十三的桌案上有個茶壺,江柔把它偷了出來,把里面的茶水和茶葉倒干凈,在一溜兒戰(zhàn)馬里挑了匹奶頭看起來最大的。
她一靠近,馬兒就有些躁動不安,她小心伸手,試探著拍了拍馬頭,馬兒奇異的安靜了下來。
雖然知道馬兒聽不懂人言,她還是湊在馬耳朵旁低聲呢喃了兩句。
說完,她緊張的看著戰(zhàn)馬,慢慢蹲下身去擠馬奶。
心里還是害怕得不得了,江家以前是做釀酒營生,家里開了一個小酒館,全家人指著它吃飯。
她和母親釀酒,父親和哥哥在外經(jīng)營酒館。
江柔和母親也承包家中的三餐,照料一家人的起居。
家中沒有喂養(yǎng)家禽,葷食都是去市集上采買,所以她長這么大,張姚氏家的大黃狗,是她接觸過體積最大的動物了。
而征北軍的戰(zhàn)馬,不僅體型健壯,性子也烈,昨日那個豹頭環(huán)眼的副將軍還在和沈十三閑話,說有戰(zhàn)馬尥蹶子,踢傷了兩名士兵。
當(dāng)時那個男人是怎么說的來著?
“怎么沒踢死他們?連匹馬都照料不住,要來何用?”
突然聽見四周有沙沙的聲響,江柔趕忙停下動作,抬頭去看。
營地的火光很遠(yuǎn),馬棚這邊只有銀白的月光淡淡地落下來,周圍景物影影綽綽,看不太真切。
江柔渾身冰涼,總覺得有危險在靠近,讓她汗毛倒豎。
她以前沒有擠過奶,只能憑著感覺來,但蹲了半天,手都酸了,茶壺里還是沒有一滴馬奶。
她一急,手下也沒個輕重,大約是弄疼了戰(zhàn)馬,馬兒嘶鳴一聲,隱隱有被激怒的跡象。
江柔被戰(zhàn)馬的蹄子別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手里的茶壺砸在地上,‘哐當(dāng)’一聲,碎了。她覺得手掌生疼,大概是蹭破了,剛想站起來,周圍突然火光大盛。
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她睜不開眼,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等漸漸適應(yīng)光明,她放下手,卻見馬棚外圍滿了士兵,大約上百人,圍成一個圈,人人手中舉著火把,將她圍在中間,沈十三踏著皂靴,穿一身常服,一只手里提著刀,慢慢向她走來。
刀尖在地上劃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江柔心里一涼,臉色煞白,就這樣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
他走到江柔面前,屈膝半蹲下,將刀拄在地上,一只手掐住她的臉,“在做什么?”
江柔不敢看他,想低頭,但他的力氣極大,使她動彈不得。
“我,我……”江柔喉嚨干澀,說不出話來。
沈十三沉下臉,身上迸發(fā)出殺氣,“再問一遍,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