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市是個大都市,夜晚,街道上到處燈紅酒綠。
文初曉依舊是漫無目地地走,從天黑走到天亮,又從天亮走到天黑,一天兩夜,她什么都沒吃,只喝了點水,直到走得累極實在走不動了,她才停下來。
還是夜晚,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人很少,車很少,隔很遠(yuǎn)才有一盞路燈。
她在路邊的草地上坐下來,掏出了手機,手機還有一半的電源,那是因為她一直沒有用它。她摸著手機屏幕良久,才顫抖著手指打通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機號碼,電話通了,對方很長時間才接聽。
“哥……”
文初曉啞著聲音叫了對方一聲。
對方沉默了一下才冷漠地問她:“有事?就算有事也別再給我打電話,咱們兄妹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了。”說完,對方無情地掛斷電話。
文初曉的淚一下子飆出來。
曾經(jīng),哥哥把她當(dāng)成珠當(dāng)成寶疼著寵著,千依百順的,可是因為哥哥站在華宸那一邊,她便惱了哥哥,在她和華宸七年的婚姻里,她的作死還害得懷孕六個多月的大嫂流產(chǎn),那是四年前秋天的事了,大嫂那次流產(chǎn)傷了身子,至今都未能再懷上孩子,大嫂對她向來也是極好,她卻……如今兄嫂都惱極了她。
父母姐弟也對她失望透頂,到了今天她已經(jīng)眾叛親離,除了華宸還肯包容她的一切之外,誰都不想見到她,婆家,娘家都視她如陌路人,婆家特別厭惡她,可是她連最包容她的華宸都拋棄了,她不值得同情,她是咎由自取,她活該!
華宸……
文初曉忽然很想再看看那個不管她如何作死都包容她的男人,她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一對兒女。
有了這個念頭,文初曉顧不得雙腳已經(jīng)走得起了泡,那些水泡還都磨穿了,再走路她雙腳都會鉆心的痛,但她身上沒有帶著錢,除了手機,她一無所有。
對,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堅持著想再看看華宸,文初曉忍著腳底的痛,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又是一夜到天亮,她拖著虛弱的身子躲在了市中心小學(xué)校門口的暗處,等著華宸出來。
孩子要上學(xué),華宸每天堅持親自送一雙兒女去學(xué)校,她只要等著,就一定能看到他們的。
文初曉已經(jīng)整整兩天沒有吃東西,為了能再看看華宸,她在路過一間小餐館的時候,看到餐館門口有水龍頭,他們在那里洗碗的,她便在人家的水龍頭底下喝了不少的水,又用手機的微信支付,吃了一份快餐,才有力量支撐著回來。
太陽爬上了高空,朝陽柔軟,溫柔地披灑在大地上。
華宸的車子總算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門口,他把車子停下來,然后副駕駛座的門先被人推開,容詩彤從副駕上走下來,她下車后就替車后座的孩子們拉開車門,她溫柔地笑著,伸手把華詠扶下了車,華宸則在另一邊把兒子華宇抱下來。
容詩彤牽著華詠的手,與華宸一起把兩個孩子送進(jìn)學(xué)校,從背后看去,他們就是一家四口。文初曉看不到華宸是否在說話,但她能看到她的一雙兒女不停地和容詩彤說著話,他們的稚嫩的臉上揚著笑,好像容詩彤就是他們的親媽。
那一幕徹底地把文初曉擊垮,她本該有個幸福的家庭,丈夫雖然冷漠卻對她極度包容,一雙兒女漂亮可愛又懂事,她明明握著一手好牌,卻被她自己打得稀巴爛。
眾叛親離,萬念俱灰。
文初曉站在人行天橋上,望著橋下來來往往的車輛,在她的身后也是來來往往的行人,誰也不認(rèn)識誰,都是匆匆而過。
她的身子彎貼在橋欄上,只要她腳下用力一踮,她就會倒頭栽下橋底,橋底的路面那么硬,能把她的腦瓜兒撞碎。
最后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文初曉在用力地往橋下栽去的時候,悔恨地想: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不會再作死,一定好好地和華宸過日子,照料他們的一雙兒女。
“砰”
“啊,有人跳橋自殺!”
文初曉最后的記憶是陌生人的尖叫,之后黑暗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