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記錯了吧!”孟初春輕笑了一下,“我娘一年前與世長辭,昨日還是她的忌辰呢!”
新娘身形明顯晃動一些,旁邊的喜婆忙扶著她。
不遠(yuǎn)處的劉婉柔一張小臉煞白,恨不得沖上前去打那蠢豬一頓。
孟明德臉上漸漸蒙上霧霾,他壓低聲音:“不要胡鬧,快去一邊站著。”
孟初春輕拍了腦袋一下,似乎想起來什么似得。
“也對,父親忙著成親,自然忘記母親忌辰。不過您不擔(dān)心,昨日夜里,女兒已經(jīng)替你燒過紙錢了。”她臉色突變,語氣中帶著憂傷,“不過祖母踢翻了火盆,女兒不確定母親是否收到了。”
此言一出,禮堂炸開了鍋,孟府前少夫人十分低調(diào),旌縣很少有人見過,聽孟初春這么一說,紛紛同情起這個可憐的女人。
孟明德最愛臉面,沒想到女兒會當(dāng)眾讓他難堪,自己又不好發(fā)怒,只好看向坐著的孟老夫人。
收到兒子的求救信號,孟老夫人忙起身,一手抓著孟初春的手,笑著看向眾人。
“我這孫女素日最是愛開玩笑,大伙別介意。”
眾人心中百般唾棄,但面上卻沒人敢說介意的。
孟老夫人拉著孟初春剛初正廳,劉瑞恒身旁的小公子竟然不自覺跟著走了幾步。
“一鳴,你要去哪里?”
小公子回過神來,望著出口處,眸子里滿是擔(dān)心。
“父親,剛才那姑娘不會有事吧?”
劉瑞恒輕笑出聲:“也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過會兒再去找吧!”
劉一鳴很想現(xiàn)在就去,卻也是個知禮數(shù)的,于是走了回去。
榮康院內(nèi),十分靜,如那亂葬崗一般寂靜,此刻那如火如荼的芙蓉花下,正跪著一個身穿淺綠衣裙的小姑娘,即便是跪著,她那腰板卻挺得很直,杏眸里的倔強(qiáng)更是讓人不敢小覷。
落在孟老夫人眼前卻是那般諷刺,活在眼皮底下十一年的孫女,直到剛剛才看清她是怎樣一個人。
“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孫女竟然這般出色。”
“多謝祖母夸贊。”孟初春甜甜一笑,比那大紅的芙蓉花還要刺眼。
孟老夫人微瞇起狹長的眸子,滿臉可惜地看著她:“你暴露太早,日后難道不想留在府中嗎?”
孟初春才不想留在孟府,她打算將孟府鬧得天翻地覆之后,再去找姥姥。
見她沒回答,孟老夫人竟然慌了神,自己竟然看不偷她的想法。
“老夫人,宴席快要開始了,您還是快些去吧!待會兒,大家見您不回去,他們又要說些不中聽的話了。”周嬤嬤低聲說道。
這話提醒了孟老夫人,今日最重要的是明德的婚事,既然孟初春暫時動不得,還不如先關(guān)起來,讓明德拿主意。
“來人將小姐關(guān)進(jìn)祠堂,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zhǔn)放她出來。”
小廝應(yīng)了一聲,架著孟初春去了祠堂。
一路上,孟初春沒有絲毫反抗,她明明犯了這么大的錯,祖母竟然未懲罰自己,看來這背后的秘密必定驚人。
正廳內(nèi),方才那場小風(fēng)波在主客共同默契下煙消云散,新娘被喜婆扶進(jìn)新房之后,讓所有人退了出去,唯獨留下女兒劉婉柔。
“寶貝女兒,你確定孟初春在雞湯里下藥了?”
劉婉柔用力點點頭:“女兒已經(jīng)讓自己的小廝嘗過,這會兒他還蹲在茅坑里。”
“哼,孟初春雖然機(jī)靈,可畢竟還是個孩子。”柳青青似笑非笑,“她既然自己找死,那我就幫她一把。”
劉婉柔立刻察覺到話中隱藏的意思:“娘,你還做了什么?”
柳青青替劉婉柔理了理衣裳:“大人的事情你不必知道,這里不用你陪了,快點出去用飯吧!”
劉婉柔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在她眼里娘親就是萬能的,不管求她什么都能辦到,比廟里的菩薩還要靈驗。
待她出去之后,柳青青立刻喚來乳娘方嬤嬤:“乳娘,我讓你準(zhǔn)備的廣濟(jì)鐘乳酒好了嗎?”
方嬤嬤笑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早早就備下了,保證您過不久就能懷上小公子。”
柳青青長長吁出一口氣,這可是她花大價錢從王大夫那得到,想到今夜會過得很銷魂,不免覺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