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女孩繼續(xù)道:“你除了哭哭哭還會什么!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們的婚事,給句痛快話!雖然我們楊家一妻多夫制,但是我娘說了,我只能娶你一個,你不用害怕被別的小和尚欺負!”聽完這句話,戒哭倒是真的不哭了。用把他這個人都蓋住的袈裟擦了擦眼淚鼻涕:“我現(xiàn)在沒法和你走,要……要等一個人。”“等誰呀,去我家里等不行嗎!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得被我娘打屁股了!”“你娘打得疼么?”小女孩鄙視地看了戒哭一眼:“估計你這樣的得疼得哭一天。我不怕,最多哭半天就好了!”“那你……挺厲害的。”“我當然厲害。我告訴你我還有更厲害的呢!我家后院里有……”這時她身旁的女子輕咳了兩聲:“說正事。”“喔。你答應嫁給我吧,來我家等他,也是一樣的。”“嫁給你是什么意思?”“就是你當我夫君,我當你夫人,除此之外和其他朋友沒什么不一樣的!”戒哭想想,既然是交朋友,好像也可以。眼看戒哭要答應,朱蕭索發(fā)話了。“戒哭,我來看你了。”楊家的那個女子火冒三丈。眼見自己侄女都要成功了,突然出來個攔路虎打斷了節(jié)奏。戒哭看到蕭索,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女孩“邦”地敲了一下戒哭的腦殼:“你別哭了!就知道哭!”戒哭立刻嚇得不哭了,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朱蕭索。朱蕭索也覺得兩個娃娃很是可愛,沒有責怪女娃,只是大步邁上前。眾人正要質問。朱蕭索立刻動用了剛學的“追風步”,瞬身到了戒哭面前。戒哭呆呆地看著朱蕭索,十分驚訝。“戒哭,我來了。”朱蕭索笑著伸出了手。“嗯。”戒哭也伸出了小手拽住朱蕭索的兩根手指。后面的小女孩不樂意了:“你會仙術也不能帶走他,我娘也是仙人!唔唔唔……”小女孩還沒說完,帶著她來的楊家女子就捂住了她的嘴,略帶歉意說道:“見過朱家家主。”周圍其他家族的人一聽朱蕭索來了,也立刻行禮。朱蕭索回了一禮:“我的小友給各位添麻煩了,他暫時還不會嫁娶,各位請回吧。”朱蕭索也想明白了。這些人之所以圍著戒哭打主意,應該是聽說了老僧、戒哭和自己的事情,以及老僧留下的紙條。直接攀附朱家太難,若是有了戒哭這個紐帶,那就容易得多了。即便朱蕭索忘了戒哭也無所謂,這些家族也隨時可以將戒哭再趕走。只是他們的級別不夠,根本沒見過朱蕭索的模樣。否則早早上前行禮,說不定還能留個眼緣。如今朱蕭索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晚了。其他人本來想借此和朱蕭索套套近乎,但見他并無此意,也就不再打擾。“代我向楊林秋和楊樹如道友問好。她們的意思我了解了。”朱蕭索和朱家的女子說道。這個小女孩估計是楊家家主楊林秋的女兒。她來提親,代表了楊家的態(tài)度。楊家想要借助戒哭對他朱家示好,他也要有所表示。你們的好意我知道了,山高水長以后有機會合作。楊家如何想和他合作,沒什么問題。要是想和他代表的莊云合作,那就沒可能了。莊云是一定要被踢走的。戒哭看著一群忽然出現(xiàn)的人,忽然又離開,茫茫然不知所措。朱蕭索找了個蒲團坐在戒哭身旁。“你怎么當上主持了?”“本來該戒奇大師兄當?shù)模Y果前幾日縣令來到空相寺,說我很聰明,就讓我當主持了。”“阿彌陀佛。縣令大人說的是你頗具慧根。”一旁的戒奇糾正道。很聰明,戒哭倒是會夸自己。幾天前?估計是剛在莊紅樓吃完晚宴不久吧。見識到了莊云的實力,這才來空相寺間接地捧蕭索。蕭索又問道:“戒哭,你想當主持么?”“不想。當主持太累了,好多人爭著要和我結婚!還是大師兄當吧!”“阿彌陀佛,只有師弟你是這樣。師兄我是可以青燈古佛常伴一生的。”蕭索笑了:“既然你不愿意當,那跟我走,怎么樣?”“去哪?”“到處看看,玩玩。趁著你還小,無憂無慮,多見識些。”“聽起來好像挺好玩的。那我和你出去要結婚嗎?”“不用。”“那我去!”說完,戒哭就費勁地把主持袈裟脫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給了大師兄。“阿彌陀佛,大師兄,我出去玩啦,主持還是你當吧。”“小師弟,不用讓我當主持,等你回來再接著當就可以。”“不不不,我當不了主持的,主持要帶頭念經(jīng),我一篇都背不過的。還是大師兄你來當吧,我知道,你都背得可熟了!”“阿彌陀佛,小師弟,你可不可以把袈裟上的鼻涕眼淚洗掉再給我?雖然佛本無相袈裟亦無相,但是嘔……嘔……”看著大師兄痛苦的樣子,戒哭有點不知所措。蕭索拍了拍戒哭的小腦袋:“確實有點惡心,黃不拉幾的,你趕緊去洗洗吧。”“哦,好。”說完戒哭就拖著袈裟跑去后院。“這位師傅怎么稱呼?”朱蕭索和大師兄聊了起來。“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戒奇。”“……你師父起得?”“是。師父說我好奇心太強,就叫戒奇了。”“……對了,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你師父的法號。看他的牌位你們也只是寫了‘初代主持”,我一直沒問是為什么。”“阿彌陀佛,因為師父一生都不愿別人提起他的法號,所以我們自然不會在牌位上寫出來。”“哦?那你師父的法號是?”“釋坑蒙拐騙。”“啊?你師父的師父給他起這個名字是什么想法?釋坑蒙拐騙?怎么不釋吃喝漂賭呢?”“阿彌陀佛。師父在日記里寫過,年少時就是因為他沒錢吃喝漂賭,才去坑蒙拐騙。后被師爺點化,賜了這個法號。”“行吧,倒是很有道理。誒,你師父的日記會讓你看?”“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打掃師父的屋子不經(jīng)意看到的。”“你師父把日記放在哪里?”“放在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具體是哪里。”“施主為何如此好奇?”“我不寫日記,就是想問問,寫日記的人會把日記放在哪里。你寫日記么?”“阿彌陀佛,貧僧也不寫日記。”“對嘛,所以這個事情只能問寫日記的人了。你師父走了,只能問你。”“阿彌陀佛,法不傳六耳,還望施主為貧僧和師父保密。”“大師放心。”“阿彌陀佛,師父床頭右邊七寸的地方有一個機關,打開后書架側面出現(xiàn)個密室,密室里有九連環(huán)、黑白棋等三十二個題目,全都解開后再躲避四十九個陷阱,就可以看到日記了。”蕭索聽后摸了摸臉。“果然是個很顯眼的地方……”“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戒奇大師啊,你師父看人還是很準哪。”“阿彌陀佛,施主謬贊了。”“日記給我一份,否則我告訴你其他師弟。”“……我誠心待施主,施主為何如此待我?何況施主還是修仙者,更應自恃身份,重信守諾。”“因為我不要臉。”戒奇面部一陣抽搐。“……好。但是施主,人的一生不會踏入一條河兩次,天下不會有兩片一樣的樹葉。”“戒奇師父什么意思?”“不可以用同一件事威脅一個人兩次。”“好。我可以留宿一晚,給你時間謄抄一份日記給我。”“阿彌陀佛,不用,貧僧之前抄了幾份,有現(xiàn)成的。施主還是拿了趕緊滾……走吧,我想施主的時間應該非常寶貴。”“……哦,可以。”說完,戒奇就轉身飛奔去拿日記了。等到戒哭洗好了袈裟,朱蕭索已經(jīng)在門外站了許久。在匆匆地給老黃頭、店伙計、釋坑蒙拐騙和替身上了香后,被戒奇一路轟出來的。拍了拍懷中的日記,朱蕭索十分滿足。“走了,戒哭。”“哦,好。”“走路太慢了,朱四修,找?guī)灼タ祚R,咱們騎馬趕路。”“可以嗎?”“是,家主!”朱蕭索騎著馬,前面坐著戒哭。也沒什么急事,一行人慢悠悠地騎馬漫游。蕭索沒過一會,就揉一揉戒哭的小光頭。戒哭倒也不反抗。忽然戒哭抬頭問道:“朱施主,你真的成為仙人了么?”“算是吧。”“哦,他們都說你是仙人,看來是真的。”“嗯,在常人看來,我是仙人。他們沒騙你。”“既然你是仙人了,那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你問吧。”“那個,你第一次來寺里看起來有很多煩惱。當了仙人后,煩惱消失了么?”朱蕭索想了想說道:“之前的那些煩惱確實消失了,但也有了新的煩惱。”“哦,那就是沒有消失。”“差不多。”“既然煩惱沒有消失,那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應該是自由與長生吧。自由被莊云鎖住了,長生……這個話題不提也罷。“現(xiàn)在還沒有,但我相信以后會得到的。”“那就是沒有得到。”“這么理解也對。”“那既然你煩惱沒有消失,想要的也沒有得到,成為仙人有什么意義呢?”成為仙人有什么意義呢?好問題。仿佛一記重擊敲在了朱蕭索胳膊肘的麻筋上。意義?那活著的意義又在哪里呢?這個哲學問題,很難有一個讓所有人信服的答案。朱蕭索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天天哭,哭會讓你的煩惱消失么?”“好像不會。”“嗯,那哭會讓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么?”“好像也不會。”“那你哭的時候,煩惱沒有消失,想要的也沒有得到,哭有什么意義呢?”“師父說因為我是小孩子,可以哭。等我長大后就可以不哭了。那朱施主你以后也可以不做仙人么?”至此,朱蕭索第一次回想起了《修士入門指南》扉頁的那句話:“修仙無法回頭。此后你再無法過凡人的生活,不要后悔。”朱蕭索微微嘆了口氣。“你可以不哭,但我卻不可以不做仙人了。”“那你要一輩子都做仙人了?”“是,不死不休。”“那你成為仙人的意義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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