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并不是我不想問,而是不敢,墳堆里的人比女鬼下場更慘,回來的路上啞巴姐姐并沒有帶著我回家,而是走到村頭的井邊。
說實話這地方我有些發(fā)怵,白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我不知道她帶我來這里干什么,但是也不敢問,只好安靜的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井口的位置,啞巴姐姐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我說道:“剛才我不想滅他們,可是全勝他娘在背地偷聽著,就算是殺一儆百,還有現(xiàn)在這個井里面已經(jīng)有兩個人,我勸你不要來這里。”
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堆話之后啞巴姐姐就轉身離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井口,突然就聽到里面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就像是家里的水燒開了一樣,緊接著一陣熟悉的聲音從井里面?zhèn)髁顺鰜怼?
“別相信那個啞巴,她能害了你。”
“你咋不問問我舌頭是怎么沒的,你咋不問問。”
我當時腦袋就炸了,這井里的聲音我熟悉得很,根本就是我爺爺和張全勝的聲音,這是怎么回事,他們兩個怎么會進了這井里面。
一路小跑跟上了啞巴姐姐,我現(xiàn)在心里亂的很,已經(jīng)不知道該相信誰了,爺爺根本沒有理由要害我,之前他說我吃了歪脖樹上吊著的肉就能活命,可是那肉是張全勝的,我不可能去吃。
加上這次他已經(jīng)是第二次說啞巴姐姐會害我了,我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糾葛,但是我知道擺在我面前的敵人絕非這幾個人,我的命借完了,根據(jù)周克方來說我是天生陰命,今晚在荒地這件事情也應驗了,天生招鬼,要想活下去,現(xiàn)在只能熬到爸媽來救我。
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我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預感,總怕爸媽會出事,原先我有什么事情還會找姐姐商量,可是現(xiàn)在她連理都不理我,回家之后就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
我在客廳坐了一會也回床上躺著了,現(xiàn)在睡覺我根本不敢關燈,有什么風吹草動的我都會立馬警覺起來,況且全勝他娘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總怕有一雙眼睛在我看不到地方盯著我。
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許是受了驚嚇,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就聽到有人在窗戶外面叫我。
“澤宇,我來救你了,那肉我煮好了,我喂給你吃。”那聲音蒼老而且沙啞,聽聲音像我爺爺?shù)摹?
猛然驚醒,此時屋子里面的燈不知道什么時候關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剛想開燈,卻發(fā)現(xiàn)窗戶跟外面站著一個人,那人只露出了半個身子和腦袋,隨著風好像四下?lián)u擺著,就像是墳頭扎著的紙人一樣。
我想喊,可是嗓子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樣,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而且身體好像也不聽使喚了,就像是有人驅使著我,我慢慢走出了房間,走到客廳的時候我還朝著啞巴姐姐的屋子看去,可是屋門緊鎖,發(fā)不出聲音來,自然沒辦法叫她救我。
走在村里的路上,我總感覺腳跟底下好像在墊著什么東西,它走一步我就走一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件事還是我們村里老人說的,他說鬼魂這種東西除了附身之外,還有一種叫做鬼墊腳,這種鬼因為種種原因進不了你的身,就把自己的腳墊在那個人的下面,用魂從背后拖著人走。
而被鬼墊腳的這個人反應則是目光呆滯,不會說話,會跟著那個鬼一直走,腳一直墊著。
原本以為老人們是嚇唬孩子的,可誰成想我真的碰到了,想到這里我冷汗直冒,用力想將腳跟壓下去,可是根本沒有什么用,而且雖然思維還存在著,但是左右不了我的行動。
我就這么一步一步被迫走著,很快就到了村頭的位置,剛到村頭我就看到水井的方向好像有火光,我探頭向前看去,那火光竟然是從井口里面冒出來的,而且井口上好像還壓了個什么東西。
隨著越來越近,眼前的事物也逐漸清晰起來,這水井口上壓的竟然是一口大鐵鍋,里面的熱水燒開,發(fā)出咕嘟咕嘟的響聲,鍋里好像還有白花花的東西,那味道不太好聞,總之我沒有聞過,有些發(fā)膩還有些讓人惡心。
“澤宇,這肉我給你煮好了,你趁熱吃了,吃完你這命就回來了。”
身后突然傳來了爺爺?shù)穆曇簦覈樀靡欢哙拢_后跟位置瞬間感覺落了下去,爺爺從我身后慢慢走到了前面,我活動了一下身子,也不再被禁錮。
“什……什么肉?”我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我爺爺問道。
“呵,傻孩子,當然是能救你的肉,我可是費盡心思才給你弄來的,你看。”說著爺爺從井口里面抽出了一根燃燒著的木柴,舉到鍋口上一照,我瞬間心涼了,我恨不得早點死了算了,活著太折磨人了。
這鍋里除了幾片肥肉之外,竟然還有一顆人頭,熱水咕嘟的翻滾著,微弱的火光下,我還是認出了那顆人頭的主人,那是張全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