臚寺卿也就是正四品官,要知道一般出使別國的使者至少三品,二品乃至一品的也比比皆是,北周皇帝隨意派一個四品官出使西楚,未免也太不將他放在眼中
蕭若傲心思一向深沉,并未將這些表露在外,客氣地道:“免禮。”
在江越直起身后,內(nèi)監(jiān)指了站在蕭若傲身邊的曹氏道:“貴使,這位是我朝的貴妃娘娘。”
他的意思是讓江越向曹氏行禮,哪知后者只是倨傲地抬著頭,根本沒有行禮的意思,令內(nèi)監(jiān)好生尷尬。
曹氏將江越的無禮瞧在眼中,又氣又恨,又不便當眾發(fā)作,只能暗自扯著絹子出氣。
蕭若傲輕咳一聲,打破了殿中尷尬的氣氛,“貴使此來,不知所為何事”
江越取出一封黃綾面的書折,雙方高呈于頂,朗聲道:“江某奉陛下之命,來此遞呈國書,請楚帝過目”
李昌不敢怠慢,上前接過國書,呈予蕭若傲,后者看過后,面色變得異常古怪,盯著江越道:“周帝要接慕千雪去北周”
江越垂目道:“不錯,還望楚帝將璇璣公主交予江某,迎回我國”
一聽這話,曹氏當即道:“不行,慕千雪乃我國皇后,豈可交給你”
江越睨了蕭若傲,似笑非笑地道:“江某第一次來西楚,倒是不知貴國風氣如此開放,連婦人亦可參政議事”
被他不輕不重地刺了一句,蕭若傲心中有所不悅,不過此事確是曹氏失禮在先,江越并沒有錯,只得道:“貴妃,此乃周楚兩國之事,不得妄言”
曹氏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大意之下所犯的錯,微一咬唇,屈膝道:“臣妾知錯,不過臣妾自問剛才之話并沒有錯,天下人皆知慕千雪乃陛下親冊的皇后,是西楚國母,周帝突然做此要求,好生沒道理”
“朕心中有數(shù)。”這般說著,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江越,“貴妃所言不無道理,慕千雪為朕之皇后,周帝卻要將她接去北周,這是何道理”那封國書上,周帝只寫了要求,并未寫這么做的理由。
江越微微一笑,垂目道:“事實上,這并不是我國陛下之意,而是南昭莊親王之意”
蕭若傲輕吸一口涼氣,南昭都城皇室?guī)缀醣M屠于他手,只有一人不見蹤影,那就是莊親王慕臨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他深諳“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故而在發(fā)現(xiàn)莊親王不見之后,就命人四處搜尋,可此人仿佛憑空消息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眼見時間漸過,他只得先行班師回朝,留下一隊士兵繼續(xù)在南昭城中搜尋;如今終于有了莊親王的消息,卻是來自江越的口中。
“莊親王何時去的北周”面對蕭若傲的詢問,江越眸中的笑意較之剛才更深了幾分,“自是在楚帝滅南昭之時,說來莊親王也是幸運,那一日,他正好出城打獵,從而躲過殺身之禍,聽聞整個南昭皇室,只他一人得以生還;只是這亡國之禍,卻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了;楚帝行事之果斷,連我國陛下都贊賞不止,說改日定要好好見一見”在說最后一句時,言語間充斥著諷刺之意,他是正統(tǒng)儒家出身,素來主張互敬互信、重義輕利這一類,對于蕭若傲背信棄義、不擇手段的行為,自是極為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