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寶劍的年輕人逐漸越發(fā)的得意,虎虎生風的寶劍揮舞聲之中,仿佛已然置身在了沖鋒搏殺的戰(zhàn)場之中,恨不得立刻找到敵軍,來一場痛痛快快的砍殺。
“此話當真!耿毅兄,你可是飽讀詩書的,不能失言啊!”
另一名名為耿樂的年輕人聞言也是隨即喜出望外,騎在馬背上,憧憬著凱旋而歸后受到無數(shù)百姓夾道歡迎的熱烈場面。到時,人群中說不定還有不少風情萬種的千金小姐。洛陽城里不缺權貴,缺的反而是闖蕩過西域塞外的勇士健兒,說不定,自己就借此贏得了特別的青睞,甚至。。。嘿嘿嘿。。。
也不知道其腦袋里又開始在想些什么,只見嘴角處已然留出一些口水,順著下巴往下細細流淌著。。。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名叫耿毅的年輕人拍著胸脯,豪氣萬丈地說道,“哼,此番出塞,不砍他十個八個匈奴人的腦袋,怎么對得起我買這把寶劍的價格?!狗娘養(yǎng)的匈奴人,怎么還不速速前來送死?!這回,不僅要讓他們這些蠻夷好好領教一下他耿毅爺爺?shù)膮柡Γ惨獮樵蹅兗掖笕藸幰豢跉猓⊥瑫r。。。”
說到這里,其忽然頓了頓,似乎用余光有意無意地朝著二人身后的另外某人瞅了一眼后,才又接著說道:
“同時,更讓某些人睜開眼好好看看,老子可不是只會舞文弄墨、吃素的!”
耿毅這目光斜視所瞄的,正是在其身后不遠處的另一名同行隨從——一個喚作耿破奴的精瘦漢子。其衣著打扮,顯然與耿毅和耿樂二人又大為不同,雖然身份同樣是侍衛(wèi)隨從,但甲胄卻更像是普通士卒的打扮。而更為引人注目的,則是其臉頰下的一處長長的明顯刀疤,甚是猙獰。常年與匈奴人交手的士卒基本一眼都能看出,這樣的刀疤必是出自匈奴彎刀的手筆。。。
此刻,聽耿毅言談中有意無意似乎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這精瘦漢子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依然沉默著,只是緊了緊腰間一柄毫不起眼的直刃長刀,而后,便把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遠處的荒漠沙海。。。
“咳。。。大家怎么說都是一家人。。。身處塞外不毛之地,更該同心協(xié)力才對嘛!”耿樂看氣氛有些尷尬,趕緊低聲打了打圓場。
“哼。。。”
不過,一邊的耿毅卻似乎不怎么領情,慢慢收劍入鞘的同時,淡淡地發(fā)出一聲冷哼。好在,后面的耿破奴也沒怎么計較,依舊視若無睹一般,繼續(xù)保持著沉默。
對此,三人之中最為年輕的耿樂也是頗為無奈。
其實,雖說三人的身份皆是耿家的私屬部曲,但實際上也大有不同。作為伴讀書童出身的耿毅與作為小廝出身的耿樂自己,已在一起共同服侍自家大人多年,關系自然較為親密。并且,耿家雖是朝廷之中的權貴之家,但因為自家大人的先父老太爺去世過早,所以多年以來一直沒能得到太多的關注與出仕的機會。
相比于自己大人那年紀輕輕的堂弟耿秉,作為如今的大司農(nóng)——耿國之子,不僅早年便屢屢出入宮廷,深得當今皇上青睞、恩榮優(yōu)厚,去年便以駙馬都尉的身份率軍一萬、出擊北匈奴、橫越沙漠六百里,雖說因為北匈奴主力避戰(zhàn)而走,所以除了幾場小打小鬧外幾乎無功而返,但畢竟已然樹立了軍中新進青年勇將的威名。此番遠征,更是由圣上親自點名、率部隨軍再次出塞征戰(zhàn),雖不是最高主將,但依然是手握大權、風光無比。
而自家大人呢,則因為少年喪父的緣故,就連這次隨軍塞外出征的機會,還是因為靠了其好友騎都尉劉張的舉薦,才在出塞的大軍中謀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軍司馬的職位。但與堂弟耿秉風光無限的駙馬都尉之位相比,還是差了足足一大截。